会让兕子烧一锅热水,灌入用厚棉巾包裹的陶壶中保温,以便女郎能随时饮到温水。

    若没遇到羌匪,他们现在应该会找个地方生火造饭。

    为了赶在天黑前抵达驿站,张铮命令队伍加速前进,此时刚出发没多久,若叫他停下,他肯定二话不说听从吩咐,但以女郎宽和的性子肯定不会这么干。

    可女郎刚在外面吹了许久寒风,本就受了凉,如何再受得住这冰冷的水。

    若澜半是心疼半是无奈,干脆捧起茶杯,打算用自己的手的温度捂热。

    姜从珚见她如此,叹了一声,干脆从她手里夺下杯子,抬首浅饮了一口。

    “我哪里就需要小心到这个地步,连口凉水都喝不得。”一口凉水下去,胸口处的反胃感终于有所缓解。

    姜从珚前世病了二十年,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,生怕一个没注意就死了,今生活了十年,前面几年也一直在养病,随着年岁渐大调养了几年,她的身体也好转起来,不再是纸糊的了。

    她已经小心谨慎了二十年,现在难得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,她反而想放肆些。

    去奔跑、去骑马,去肆意大笑,去做自己以前不敢做不能做的事,痛痛快快地活一回。

    “姑姑,我现在身体比以前好多了,你别过分担忧。”姜从珚反握住若澜的手。

    若澜垂下头,看握着自己的手掌,骨肉纤细,因为过于白皙而露出手背下青色的血管脉络,显得清瘦柔弱,但,不知不觉间,当初那个只能抓住自己一根手指的婴孩儿,此刻已经能抓住整只手了。

    “要是女君能看到女郎……”若澜说到一半,泪意上涌,忽然悲伤得说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前楚王妃张氏,十七年前自永明寺回长安时路遇匪徒,车马受惊难产而亡。

    此刻再多的语言都苍白无力,姜从珚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无声安慰。

    临近午夜,车队终于抵达驿站,暂作修整。

    路上还遇到一个流浪儿,奄奄一息地倒在路边,也不知他一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。

    姜从珚命仆人喂了他点粥水,勉强活命。

    兕子不解,“之前遇到南迁的流民,其中也有妇人抱着快要饿死的婴孩儿求粮,那时女郎不许施粮,为什么现在却肯救这流浪儿?”

    若澜姑姑却十分明白女郎的做法,对她道:“流民群聚时,若施一粮,余下的人必群起而抢,使车队遭乱,而这个孩子孤身一人,女郎良善,但救无妨。”

    兕子点点头,终于明白了。

    行善可以,但要先保全自身。

    第二日,马车继续行驶上路,将近十日后,终于抵达长安城西昌门。

    城墙巍峨,高达十丈,城楼上有持弓巡逻的甲士,楼下亦有城门巡检,盘查过往人士。

    眼下大梁还维持着昔日大国荣光,作为都城的长安自是繁华不已,无数名人义士闻名而来,各地车马络绎不绝,甚至还在城门口造成了堵塞。

    西昌门排起了长长的入城队伍,姜从珚他们从也顺如流地排起队。

    就在姜从珚快要靠近城门口时,远方那片安静的原野忽然间躁动起来,似有闷沉的雷声响起。

    众人纷纷回头。

    姜从珚仔细听了一会儿,倏地变了脸色。

    不是雷,是马蹄声!

    她从窗户探出半张脸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,只见一阵沙尘被狂风卷地拔起,数面旌旗在其中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姜从珚继续看。

    马蹄声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响亮,犹如响在耳畔,震得人心跳怦然。

    她终于看清,这是一队超过百人的骑兵,集在一处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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