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>    当时正值两国战乱,他父亲定国公带兵上阵杀敌,却屡屡战败,引起前朝众臣不满,甚至有好事者传言称定国公府勾结敌军。

    这种时刻,裴清允身为裴氏嫡长子,自当担负重任,用计大退敌军,才有了如今的天下太平,安帝对他赞赏有加,让他留在枢密院任职。

    裴清允刚回到上京城时,身量就已长成,如松如柏,气质矜贵,加之生了副俊美皮囊,温润如玉,朗月清风,让上京城里的世家贵女们纷纷当作梦中情郎。

    只可惜,他人虽回了上京城,也入了仕途,普山寺的六年到底是把他养就了一副不近人情近乎绝欲的性子。

    据听闻,定国公府老夫人在接回裴清允时,将老定国公骂了一日一夜。

    好好的一个嫡长孙,如今哪还有半点少年人的生气?以至于老定国公如今虽出了家,老夫人每逢去普山寺上香,都要再去骂他一顿!

    慕知意最初有些同情他,一个年仅八岁的少年被送去寺庙整整六年,怎么想,都不会是一件有趣的事。

    别的世家公子被大儒授课,君子六艺样样精通时,裴清允在做什么?慕知意凭借着自己的印象猜测,不是砍柴挑水就是敲钟念经罢!

    而且,六年不见荤腥,老定国公好狠的心!

    不过,后来见惯了也听惯了裴清允不近人情的事,她对他的那点同情早没了,也因着和裴清允有些不愉快的事,让她对他的高高在上生出不喜。

    慕知意立在马车车窗前,清丽身影笼罩在夜色朦胧的烛火中,眸光澄亮,嗓音平和的唤了声:“裴枢相。”

    裴清允淡淡对她颔首,声线低沉带着安抚人心的平稳,开口道:“郡主何事?”他的眸光微暗,只是低垂,并未在看慕知意。

    慕知意瞧了他一眼,朱唇勾出一抹浅笑,看向身旁早已对裴清允看呆了的贵女道:“菩萨慈悲,你们的愿望实现了。”

    近来,堵在定国公府门前的有情人不少,以裴清允喜静疏离的性子定是不堪其扰,她这样想着,抬眸看了眼裴清允,果真,他温和的眉眼不可察的蹙了下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禁军司是大胤朝内狱,负责管理军队,同时也负责监狱和司法审判。慕知意的马车到禁军司官署时已近戌时,她虽心生烦躁不愿来禁军司,可枢密院拿人,事关重大,适才黑衣人看向她时的犹豫实在太过明显,裴清允如何能不疑心她?

    可她当真不知那黑衣人在发什么疯!

    下了马车,薛同山引着她来到一处离得狱房格外偏僻的客院凉亭内。

    薛同山人生的魁梧高大,却是个心细如发之人,如今裴清允不在,他待慕知意格外宽和,特意吩咐手下人,让内狱里的审判暂停半个时辰。

    虽然这里离得内狱有一里,可禁军司的刑罚是让人听了就头麻的存在,薛同山还是怕会吓着慕知意。

    待慕知意在凉亭下落座,用了口茶水后,薛同山亲自问话,他嘘了慕知意一眼,道:“郡主今日因何去寿安寺?”

    慕知意的心情着实算不上好,将手中杯盏放下后,随手捻起一颗红透的樱桃塞在口中,不答反问:“裴怀瑾呢?不是要审问吗,让他亲自来。”

    薛同山:“……郡主,属下只问询上几句,马上就可以让郡主回府。”薛同山话落,慕知意并不应话。

    薛同山只好又道:“适才郡主的马车来了禁军司,裴枢相的马车却被人给拦了,这会儿,只怕还未回到枢密院。”

    慕知意朱唇轻笑,抬眸看了眼黑透了的天色,在凉亭下与薛同山闲话片刻,起身离开了禁军司。

    薛同山亲自将她送出禁军司的正门,还态度和善的特意命禁军亲自护送她回府。待他看着慕知意的马车消失在巷口,长吁了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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