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院里拾点废品,院里领导知道我家困难,就同意我把废品放在这里,攒个两三天再一起带走。”妇人将堆在门边的塑料瓶踢开,又撕了几个大的纸壳子,叠起来,铺在地上,对柳迟说:“你把他放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地下室,没床。”妇人想着,要拿人家三十万,也不能让人家就这么睡纸壳子上,她说:“等下我给你们找两床被子,你们垫一床盖一床,不过被子是旧的,你们要不要?”

    不光是旧的,还是住在疗养院里的人死后留下的。

    往常那些被子都会被烧。

    今早七号楼又有一个心脏病突发去世的,旧被子可能还没来得及烧。

    这话她不敢跟柳迟说,怕柳迟嫌晦气。

    “要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们先在这里等等。”

    妇人要走时,柳迟叫住她,“能不能给我们些热水,再弄一套干净点的衣服?”

    “我找找看,热水有,衣服不一定有。”想着还没到手的三十万,她顿了顿,还是说:“要是没有,我回去拿我儿子的旧衣服。”

    柳迟道了谢。

    妇人不放心,“你们真能给我三十万?”

    “三天后,你要是拿不到钱,你可以告诉你们领导。”柳迟给她吃了个定心丸,“这三天我们不走,也走不了。”

    景屹伤的这样重,一个姑娘背着她,爬墙肯定是爬不过去的。

    只能走正门。

    疗养院一共有三个门,一个正门,一个后门,还有就是给厨房送菜的这个小门。

    正门后门都有保安,他们不可能轻易出去。

    妇人这才放心,只是快要关门时,脚步滞了一下。

    哪怕没有光亮,柳迟也能轻易捕捉到她,“既然已经带我们进来了,就不要想着两头吃,否则我会让你两边都拿不到一分钱。”

    妇人心脏鼓胀了一下,慌忙道:“知,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门关上后,房间再次陷入黑暗。

    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。

    “你给三十万有点多。”在一阵交错的轻微呼吸声中,柳迟开口,“她儿子赌博,欠了许多钱,她急需要钱,给的多,对她没有好处。”

    “她想要多。”黑暗中,柳迟没见着景屹嘴角扬起的嘲讽的笑,“我能给三十万,就能给更多,为了继续加价,她才不会轻易将我们卖了。”

    他不是不信柳迟,他是不信人性。

    有法律道德的约束,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。

    可心里的贪婪一旦破了那道线,就一发不可收拾。

    对他来说能用钱结局的事都不是大事。

    “你说得对。”柳迟靠在墙上,她过分依赖自己的看人本事,殊不知,人心是最难控的。

    利益才是永恒的。

    “是你总愿意看人性的良善一面。”景屹自嘲,“我以为你会试图劝阻我。”

    视线受阻,其他感官便分外敏感,柳迟能觉出他话里的冷意嘲讽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阻止你?”柳迟反问。

    她没经受过景屹的苦痛,不能感同身受,自然没立场要求景屹做个好人,他看人先看人的恶性一面,这是他丢掉一命后的本能。

    她尊重。

    寻着声音,景屹侧头,哪怕看不见柳迟,他仍旧许久没转回来。

    柳迟坐直了身体,将景屹的脑袋摆在自己肩头,“地上太凉了,你还烧着,不能躺,靠着我睡会儿。”

    上辈子加上这辈子,他已经记不得多久没睡了,加上身体实在不适,景屹拒绝不了,几息后,呼吸变得绵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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