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,韩方驰又换了张纸,擦掉何乐知嘴角的血,嘴唇上传来极细微的触碰感。

    这就是特殊待遇了,普通患者绝对没这服务,顶多实习医生给递两张纸过去自己擦。何乐知躺在那儿,能隐约地感觉到韩方驰动作很轻,熟人待遇。

    “完事了,起来吧。”韩方驰扔了纸说。

    何乐知坐起来,担心的疼痛都没发生,看来上次医生实在水平不行,一对比真看出参差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这么快,太厉害了。”何乐知咬着药棉,夸得真真的。

    “比不了王主任。”韩方驰木着脸说。

    “都说了我错了!”何乐知捂着下巴,笑着说,“以后我肯定只找韩主任……算了我还是别找了,希望这辈子别再长智齿。”

    韩方驰摘了口罩,拿起他片子指给他看上牙两侧,说:“不急,你还有两次机会去王主任那儿排队。”

    顺着他指,何乐知才看到那两颗明显在生长中的智齿。

    何乐知震惊地看着它们,又看向韩方驰。

    韩方驰被他表情逗笑了,说:“也有可能长不出来,先不用害怕。”

    因为刚才格外顺利的拔牙过程,何乐知这会儿对拔牙也没那么恐惧了,觉得真长了也没什么。

    “回去吃阿莫西林,忌口那些我就不说了,今晚不要刷牙,可以用漱口水。一周拆线,如果觉得麻烦可以不来这儿,就近找地方拆。别舔创口的血块,干槽症相当疼。”韩方驰交代他。

    “好的。”何乐知不断点头,“你别吓唬我。”

    “没吓你。”韩方驰又笑笑,和他说,“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,给我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何乐知仍是点头:“好的。”

    两人已走到门口,韩方驰问:“你怎么来的?”

    何乐知回答:“地铁。”

    “聪明。”韩方驰说。

    何乐知拿着自己的就诊卡,问:“我去哪儿缴费啊?”

    韩方驰又挑起眉,挂上那副阴阳怪气的表情,过会儿说:“微信转我1800。”

    何乐知笑起来:“那算了。”

    韩方驰开了门,说:“走吧,不送你了。”

    何乐知笑着说:“今天谢谢韩主任了。”

    韩方驰只扫他一眼,就当回应了,还是有点记仇。

    何乐知一身轻松地从医院出来,压在心头的一件事就这么解决了,以后再也不用因为一颗阻生齿而反复疼痛。

    何乐知坐在地铁上,虽然感觉不到患处的疼,味觉却能尝到药棉上的血腥气。

    拔掉了这颗作乱的牙,何乐知心情还是不错的。

    这个时间的地铁人不多,何乐知在的这个车厢,甚至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,空调开得很冷。

    手机上又来了消息。

    何乐知点开微信,看到头像没想起来是谁。

    直到点开聊天,看到之前对方发来的图,以及现在的这几条消息:

    ——您好,您的戒指已经做好了。

    ——[图片][图片][图片]

    何乐知恍然想起几个月前他订了一对刻了字的戒指,本来打算今年周沐尧生日时送给他。

    何乐知愣了片刻,之后道了谢,支付了尾款,留了何其的地址。

    对面的车窗玻璃上映着何乐知孤独的影子。

    可惜结束一段长久的关系不能像拔掉一颗智齿,有一劳永逸的办法。

    它总是没眼色地跳出来不分场合地提醒——你毫无准备、没有征兆地失去了你的爱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