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上下来,像做错事的孩子,手都不知该放哪,颤着声道:“公子您没事吧。对、对不起!属下以为您被鬼附身了……”

    公子停止了轻颤。

    他偏过头,闭眼安静地躺在地上,眼尾一抹飞红,睫梢悬着极小极小的水珠,如同被晨露打湿的鸦羽。

    挣扎已悉数褪去,他整个人就如狂风肆虐过后的荒原。

    平和、荒芜。

    程令雪觉得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这是好了?

    被她咬了一口就好了么?

    .

    火堆中迸出轻响。

    稍许后,公子终于睁了眼,桃花眼末梢绯红,眼底火光微微摇颤。

    竟像是很兴奋。

    下一瞬,青年转过头,眸中一片平静,不言不语只是看着程令雪。

    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。

    瞧见这个动作里蕴含着的戒备,姬月恒眼底划过细微寒意。

    手上残存的疼痛袭来,他想起白日里看少年练剑时及方才被掐痛时头皮发麻、血液沸腾的感觉。

    眸中的寒意被茫然覆盖。

    想了想。

    他恍惚道:“是你啊……”

    程令雪心里紧绷的弦随身子稍有松懈,看清了公子眼底的茫然,她这才彻底明白方才的对峙因何而来——

    公子发病时易认错人。

    或许他把她认成那些刺客。

    尤其她还那么粗鲁。

    看着青年出血的虎口,程令雪心情酸涩复杂。好容易有英雄救美的机会,她却太过戒备搞砸了。

    公子以后还敢不敢再用她?

    想到不知何日才能解开的蛊,程令雪眸光越发黯淡,她颓丧垂头,安静跪坐一边,方才把公子骨头掐得痛哼的一双手老老实实地叠放膝头。

    这姿势跪坐在地上躺着的人身边,活脱脱一个孝子贤孙。

    姬月恒淡道:“你是在守灵么?”

    “不、不守。”

    程令雪忙站起,立在洞口。

    公子发病的时候太可怕了,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发病。

    她得离他远一些才好。

    刚如此想,公子忽然抬起头,问她:“你现在很怕我。”

    程令雪的确害怕,但确切来说,她害怕的不是公子,而是一身蛮力,还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自己。

    所以她才想要疏远他一些。

    不过,他怎么总能在她在生出一些不算好的念头时猜中她心思?

    “在好奇我为何知道,是么?”

    她刚想要否认,公子低下头看着被咬破的虎口:“习惯罢了。”

    一句话让程令雪内心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今日遇刺时,对方派出那么多人,显然是想置公子于死地。

    公子看着虽不在意,但一个患了腿疾的病弱之人,还随时可能毫无预兆地发病,他怎么可能不恐慌?

    比病更难受的,应当是发病时难以自控的情绪,还有旁人的恐惧和疏远。她拿起茶具给他热水:“属下不怕公子,只是担心被公子认错成刺客。”

    “也是,你无需怕我。”公子笑了,“方才若不是你顾及我安危,刻意收着劲,轻易就能捏死我。”

    程令雪心虚垂眼,公子不知道,她根本没打算收力,只是因为他按住她舌头让她心生恐慌而使不出全力。

    她默默给他倒了一杯水。

    公子很快饮完。

    程令雪看向他稍显干燥的唇,捏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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