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会,仿佛想证明一切都是错觉,自己根本没病,是庸医误诊,他忍着呼吸困难加快脚步,走到一楼时,终于控制不住猛咳起来。

    这一咳竟停不下来。

    苏清词逃进卫生间,贯穿胸腔的咳嗽好像要将肺部捣烂,颤抖的双臂撑在洗手台,拄着台面的双手因身体的痉挛而用力攥紧,攥的骨节发白,愈发衬得满池血污猩红刺目。

    这一幕实在太惊悚,吓得卫生间其他人逃之夭夭。

    苏清词反倒松了口气,可以痛痛快快的咳血了。

    大概五分钟后,平复下来的苏清词浑身虚脱,碎发湿漉漉的贴在鬓角、垂在额前,面色煞白煞白的,双眼被染红,浓密的睫毛上挂着生理性泪花。

    真狼狈。

    他查过资料,特发性肺动脉高压若不经过治疗,平均寿命只有2.8年。

    苏清词见过病入膏肓、油尽灯枯的人。他们面黄肌瘦,形容枯槁,浑身插满各种管子,失去所有能力包括语言,毫无尊严的躺在床上苟延残喘。

    苏清词不想那样。

    他从不畏惧死亡,所以更不会像狗一样活着。

    他是个体面的人,不想被扒光衣裳住在ICU,不想接导尿管,不想戴粪袋,不想插胃管灌流食,更不想为了多活那几年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。

    苏清词拧开水龙头,将触目惊心的池子冲洗干净,再捧水洗脸,漱口,漱的嘴里没有令人作呕的铁锈味时,他冲着镜子整理仪容。

    还好,没有人看见。

    头疼,喉咙疼,胸口也疼。苏清词揉揉眼睛,干干涩涩的,没有眼泪。

    他掏出手机,在置顶聊天框里写下[你来陪陪我],又删掉了。

    这一刻,真的好想好想裴景臣。

    全世界八十亿人口,他只需要裴景臣一个人陪。

    回过神来时,苏清词已经到裴景臣公司楼下了。

    他却犹豫了。

    裴景臣很忙,不像苏清词是自由职业。他一手创办的“凌跃”正在上升期,公司上下几万号人指望他养活,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应酬和开不完的会议。

    他但凡懂点事,就不该老是打扰裴景臣。

    苏清词看眼表,这个点是午休时间,没关系的吧?

    苏清词先借后视镜照照自己,然后给裴景臣发微信,问他忙不忙,一起吃个午饭。

    裴景臣在一分钟之内回复道:[在开会。]

    他有问必答,但这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。因为“及时回复”是苏清词要求的。

    最初在一起那会儿,裴景臣根本懒得搭理他,通常是苏清词巴拉巴拉说一堆,裴景臣最快也要隔两个小时才回复,回复的内容更是精简,诸如嗯,在忙,不用,不回,随便这种。

    苏清词不想唱独角戏,更在提心吊胆患得患失之中饱受煎熬,他硬性要求裴景臣回复自己的时间不能超过三分钟。

    裴景臣只回复一两个字也没关系,哪怕一个标点符号也行,只要回了,苏清词就安心。

    [我等你散会。]

    苏清词发送道:[我在你公司楼下。]

    裴景臣:[。]

    他说他知道了。

    苏清词读懂,对着那个小小的句号踏实的笑。

    半个小时后,裴景臣从写字楼出来,并未上车,站在副驾驶门外敲了敲车窗。

    苏清词降下车窗,笑着问他:“想吃什么?”

    裴景臣:“我吃过了。”

    苏清词感觉有一桶冷水迎头泼下,虽然早该习惯的,可还是感到很冷。

    他眨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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