贼屠怀佳了。”

    梁错正在看奏本处草拟的移书,目光稍微顿了一下,道:“朕知晓了。”

    刘非一路往牢营而去,正巧了,需要路过营地最大的空场,今日日头热烈,一只大型犬笼曝露在炙热的阳光之下。

    那犬笼里关押着一个人,脖子上架着枷锁,四肢扣着锁链,被晒得满头大汗,嘴唇干裂,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,烂泥似的瘫着。

    是南赵特使!

    士兵们按照昨夜梁错的吩咐,选了一处没有阴凉的空场,从昨日开始,便不给水饮,不给米食,一直放在空场上,夜里吹风,白日暴晒。

    刘非走过去,还能隐约听到南赵特使虚弱的喊着:“救……救命啊……”

    刘非冷漠的看了一眼南赵特使,毫无停顿,来到牢营大门,牢卒根本不敢问大冢宰的来意,立刻恭敬的打起帐帘子,请刘非入内。

    刘非走进去,微微蹙眉,牢营阴凉,透露着一股血腥阴湿的气息。

    “太宰!”是屠怀佳的嗓音。

    哗啦——

    伴随着锁链的撞击声,屠怀佳从牢房中站起身来,大跨步来到牢门跟前,激动的道:“太宰,你来了!”

    刘非平静的看向屠怀佳,屠怀佳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,但除了一身的枷锁之外,似乎并没有甚么大碍。

    刘非道:“你是来找我求情的?”

    “求情?”屠怀佳露出一抹苦笑,道:“我还有甚么脸面求情呢?”

    “那你是……?”刘非问道。

    屠怀佳紧紧握着牢门的栅栏,抿了抿嘴唇,似乎下定了甚么决心,道:“太宰,我是想提醒你,南赵的使团,除了利用猎犬投毒之外,还有其他谋划。”

    “其他谋划?”刘非追问。

    屠怀佳点点头,正色道:“其实……其实起初南赵特使的意思,并不是在猎犬之上投毒,他们是想在进献北梁的礼单之上动手脚。”

    南赵进献北梁的礼单之中,有许多南赵的地方特产,当然了,包括一些名猫名犬,南赵特使一开始的意思,是想要通过这些猫狗带毒。

    宫中豢养猫狗的地方,是守卫最薄弱的地方,素有例行检查,但并不严格,加之屠怀佳擅长此道,可以经常出入,更方便投毒。

    屠怀佳苦笑一声,道:“倘或通过这些猫犬投毒,第一批中毒的一定是宫中的犬人,犬人是宫役,接触范围宏大,还会传染给其他宫役,疫病从而在整个丹阳宫,甚至在整个丹阳城蔓延开来。”

    要知晓,丹阳宫的宫役数量,只算负责膳食的膳夫,便足足两千多人,远远比朝廷的卿大夫们数量庞大。

    刘非点点头,道:“原南赵特使的目的,不是整个大梁的朝廷,而是整个大梁。”

    屠怀佳点点头,道:“我是南赵的细作,每日夜深人静,都会反复告诉自己,自己是南赵的血脉,帮忙南赵天经地义,可……可我到底在丹阳城长大,这里的一草一木,我都记得清清楚楚……我不忍心、不忍心让整个丹阳城的百姓陪葬。”

    刘非恍然想起那日自己去馆驿寻屠怀佳,南赵特使分明在催他,或许说的就是这个事情。

    屠怀佳缓缓的道:“我为了打消他灭城的念头,便、便想了在猎犬上投毒的法子,并且告诉特使,死几个宫役百姓有甚么大不了,死了朝廷大员,才能动摇北梁的根基。”

    屠怀佳垂低眼目,轻声道:“他果然心动了,改变了策略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到此处,再次紧紧抓住栅栏,激动的道:“太宰,那些带有疫病的猫犬,还在丹阳城之内,特使虽采用了我的法子,但显然没有放弃用疫病灭城的心思,我知晓存放猫犬的具体位置,快带人去查,唯恐那些人听说了使团被擒的消息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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