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长和兄嫂待朕极好,都说长兄如父,兄长大了朕许多,君父忙于政务之时,都是兄长与兄嫂照料于朕,然……”

    刘非没有开口,只是静静的听着,都说生病的男人最为脆弱,此时此刻的梁错,兴许也是这般,因此他开始对刘非吐露一些“不为人知的过往”……

    梁错并非是独子,大梁的先皇有许多儿子,但是相继病死好几个,长子也就是梁错口中的兄长,年纪比梁错大了许多,也是众多皇子之中最优异的一个,仁义宽阔,乃任君之相。

    先皇驾崩之时,老宰相本想挟持长皇子即位,让众望所归的长皇子成为他的提倡傀儡,但长皇子宁死不屈,老宰相为了更好的控制整个大梁,于是放弃了长皇子,选择了梁错。

    梁错的眼神深沉而空洞,仿佛在回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,道:“大哥是死在朕面前的,被那个畜生的亲卫刺了十二刀!连同我的兄嫂亦不放过……那时候朕就在心窍里暗暗的发誓,有朝一日,朕会杀了那个老畜生,不,杀了他太便宜了,朕要让他死的痛苦,死无全尸!!”

    梁错的眼珠通红,布满血丝,突然笑起来,道:“那个畜生杀死了我的大哥与兄嫂,还要嫁祸给朕,说是朕为了争权夺位,杀死了自己的哥哥与嫂子,好啊……全天下的人都信了。”

    “从那之后……”梁错抬起眼皮,看向刘非,道:“朕的身边,再也没有一个亲近之人。”

    刘非是个心盲症患者,几乎无法产生任何联想,别人看小说听故事,脑海中或多或少会出现“画面感”,而刘非的脑海中一片漆黑,这也令他无法与旁人产生共鸣。

    刘非不知,兄长和兄嫂死在自己面前是甚么样的感受,但他能看到梁错通红的眼目,还有额角微微颤抖的青筋。

    刘非道:“陛下的身边,也不是完全无人,起码还有屠将军,不是么?”

    “屠怀信?”梁错冷笑一声,道:“自从朕知晓屠怀佳是南赵细作之后,便也不再完全信任屠怀信,朕知晓,早晚有一日,屠怀信会为了他的宝贝弟弟忤逆于朕。”

    刘非却摇头,道:“陛下不完全信任屠将军,并非当真不信任屠将军。”

    刘非仿佛在说甚么绕口令,十足的拗口难懂。

    梁错听了却是一愣,眯起眼目看向刘非。

    刘非继续道:“陛下的信任虽是荣宠,亦是双刃剑,陛下是怕兄长与兄嫂之事重演,才会故意与屠将军保持隔阂,其实并非当真不信任屠将军,这是对屠将军的一种保护。”

    梁错看向刘非的眼神,更加诧异,张了张嘴,还未来得及开口,刘非又道:“陛下之于屠将军,恩情深重,不像臣,臣这样的宠臣,才是陛下真正的挡箭牌,不是么?”

    梁错杀死老宰相之后,小说中的倒贴贱受因为拍马屁即位太宰一职,实打实是个奸臣,但梁错非但没有撸掉他的官职,甚至让倒贴贱受一路荣宠,高官厚禄无人能及。

    若是一般人看在眼中,怕是以为梁错宠信极了这个太宰,然刘非心窍中清楚,梁错需要一个挡箭牌,而这个挡箭牌,便是事事出风头,看起来风光无限的……“自己”。

    梁错一愣,没想到刘非如此通透,自己的心思完全被看的清清楚楚、透透彻彻。

    一时间,梁错的心窍中陡然升起一股罪恶感,朕一病倒,那些子自称老梁人的卿大夫们恨不能躲得远远儿的,唯独这个朕以为的奸佞,愿意守在朕的榻边,并不畏惧疫病的危险。

    梁错抬起手来,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刘非的手背上,因着还在发热的缘故,梁错的掌心炙热无比,仿佛一块灼烧的炭火。

    梁错握着刘非纤细的手掌,微微蹙眉,面色十足郑重的道:“刘非,从今往后,你便是朕的交心之人。”

    “谢陛下错爱。”刘非垂下眼目,微微挑了挑唇角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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