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进怔住,

    他还远没有霍光这般俯瞰全局的视野,所以,现在的他只能看到一处。

    还是孩子的刘进觉得,不主动招惹,就不会变成赤或黑,

    可霍光又说,色是如此,但嗅就不是如此了,哪怕你不去招惹,只是经过了,也会被染,嗅是无色的。

    霍光笑着摸了摸刘进的头,

    “这便是你这几日的课业,下次我还要问你。

    我可以提示你一句,想想陛下所言的事功学说,或许你会找到答案。

    今天你能想到近朱者本要近朱,我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刘进笑着点头,忽然又想到什么,

    “先生...我可以问您一件父皇的事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了!”

    一提这个,霍光肉眼可见的来劲了,身为刘据的头号小迷弟,陛下做过的每一件事,霍光都是如数家珍,妥妥的骨灰级粉丝!

    霍光望着刘进,想说的话都在眼睛里了,

    问啊!快问啊!

    “那个...先生,爹爹说出事功的时是多大啊。”

    “元狩四年,陛下九岁,是在立科馆时,与窦丰老爷子说的。”

    霍光即问即答,真就是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“那爹爹当年说在宫顶,被李敢将军....”

    刘进还没问完,

    “元朔六年!陛下从小就喜欢观星,那天却正好下雨了,房檐湿滑,玉狗儿最先看到的,后来太后娘娘把羽林校尉李敢给调来了。”

    包抢答的,老弟!

    霍光脸上竟现出懊悔的神色,

    “当时我还没入宫!可惜没亲眼看到!都是听别人说的!人生憾事啊!”

    “爹爹可真厉害啊....先生,父皇一直都这么厉害吗?”

    霍光顿住,

    他知道刘进问的一直,是从出生就开始的意思,

    沉吟片刻,

    “陛下把我从隆虑县带出来的时候,就已经很厉害了,你这个问题,我回答不出,

    不过,不需与陛下去比。”

    “嗯~学生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霍光心知肚明,

    只要好好教导刘进,足以让他成为守成之君,

    就像曲调一样,有升有平,

    能守成就够了。

    ..........

    寒露后是霜降,霜降后就是立冬了,

    小雪飘洒

    建章宫内,却是一片暖,

    玉狗儿拨动着碧玉炉里的炭火,

    皇室与寻常百姓家用得木炭自然不同,

    瑞炭长尺余,墨青色,硬如铁,个个都是一般大小,它烧出的味道也是最独特,稍次一个级别的玄炭,虽说也是很贵,但却做不到像瑞炭这般完全无味,

    闻久了瑞炭味的人,猛地一换玄炭,就会觉得微微刺鼻,

    但,这近一个月,刘据再没被刺的打喷嚏了。

    “狗儿...”

    “陛下,小的在呢。”

    “别拨弄了,过来。”

    刘据托腮看向玉狗儿,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,

    玉狗儿望向陛下,只觉得炫目,

    他总是说不出这种感觉,像是想要伸手碰一碰光,却只能抓住光线里跳跃的灰尘,

    他是刘据的狗,一条望着天的狗,

    狗始终是碰不到天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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