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是她能为姜挽做的了。

    “我明白,妹妹夹在中间不容易。罢了,先前的话当我没说。”

    姜瑶一怔,“长姐何意?”

    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姜挽,她不觉得姜挽会认命。

    “字面意思,阿瑶别多想了。”

    姜挽望着屏风处,“世间本无事,庸人自扰之。”

    “将来的是谁都说不好,过几日二婶转了念想也未可知呢。”

    平淡语调里透着一股难以捕捉的从容。

    她说姜瑶庸人自扰,后者听着却无半分愠怒。

    姜瑶含笑道:“还是长姐通透,如此我便安心了。”

    接着她招呼紫黛进来。

    “今日宫宴有道甜点味道甚是不错,长姐也尝尝。”

    姜挽颔首。

    姜瑶三不五时往她院里送东西,送得最多的便是吃的,她习惯了。

    姐妹俩又寒暄了几句,随后姜挽命锦棠将姜瑶主仆三人送走。

    云桑一进来便盯着八角食盒移不开眼。

    “二小姐又给您送吃的了。”

    打开食盒,白玉瓷盘里摆着两块芙蓉酥。粉白的芙蓉花瓣层层交叠,豆绿花蕊根根分明,栩栩如生,可见御厨技艺高超。

    姜挽瞥了一眼,“喜欢?”

    云桑点头,美食谁不爱啊。

    “送你了。”

    云桑悬在半空的手停住,她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。

    没什么,就是突然不馋了。

    “吃完顺便帮我查点事。”

    云桑:……就知道不白吃!

    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姜挽夜里又没睡好。

    许是今日发生了太多事,她又梦到了上辈子。

    梦到三年前,她十六岁生辰的前一日。

    她在房里试新衣,云桑叽叽喳喳说着近日坊间趣事,锦棠笑着替她抚平衣角。

    她跟着嬉笑玩闹,屋内萦着欢声笑语。

    她对着铜镜照了又照,镜中人粉面桃腮,眉眼含笑,杏眸底下若藏有星芒万丈。

    只因父兄同她约好,会赶在她生辰前回来为她庆生,明日便要兑现了。

    皇帝身边的内侍突然出现,说皇帝宣她入宫。

    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御书房。

    见她来了,皇帝慈父般喊了她的名字,又拍拍她的肩,最后拿出一封标注着八百里加急的军函交到她手上。

    信里写她父兄于三日前亡故。

    怎么可能?

    她父兄奉旨赴西退敌已然大胜,我军大捷的喜讯七日前传入上京时皇帝还摆了宫宴庆贺。

    如今才过去没几日,开什么玩笑?

    她不信,她不顾阻拦出宫,她要亲自赴西问个清楚。

    可才出京郊胯下的马就没缘由发起狂来,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扭转马冲向山崖。

    下坠的瞬间,她竟恍惚看到了父兄的身影。

    他们离开前朝她挥手,她拼了命伸手想抓住点什么却是无用。

    她被困在深渊里,伸手不见五指,任凭她哭喊发狂不见半点回应。直到身体疼痛盖过内心悲恸,涣散的意识渐渐复苏。

    她仍在黑暗中,但恢复了触感,伸手便摸到一片冰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