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北王北上时路过一镇子,也恰好遇见了不少伤病百姓。

    镇北王下令救济这些难民,于是王军医将把手头的药材都用上了,后也没寻到合适的县镇补给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倒显得有些窘迫了。

    靳沙知道段清茉对靳询而言的意义,他片刻不敢耽误连忙前去禀告靳询。

    待靳沙走后,陈昭昭才哆嗦着小手凑到了段清茉的身边,颤抖地抚摸着母亲的脸颊。

    段清茉的嘴唇颤动,似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陈昭昭凑近了听才隐约听到,段清茉唤的是“颐安”二字。

    那一刻,陈昭昭只觉自己的心脏被豁开个口子般难受。

    若是父亲还在,父亲定不会让她们母女二人这个样子的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军令下达,不过一刻钟整军待发,启程前往武龙县。

    快马加鞭的话,今日天黑前就能到达武龙县。

    已喝过一遍药的段清茉似乎并没有好许多。

    马车内她蜷缩着身子宛如一只被煮熟的虾米般不安地颤动着,任陈昭昭如何安抚,段清茉都不见好转。

    陈昭昭跪坐在长榻前眼巴巴地看着段清茉,又是为她擦汗喂水,又是唤着她的名字,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瞧着就叫人伤心。

    桂圆在一旁看得难过,她说道:

    “小姐不如先去另一辆马车歇息,吃点东西吧。若是您也熬坏了身子,那段娘子只怕更难过了。”

    陈昭昭摇了摇头道:“我想在此处陪着娘。”

    桂圆张了张嘴,似乎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:

    “您不听奴婢的,也要听王军医的话吧?若是您也病了,只怕王军医更焦头烂额,束手无策了......”

    桂圆一面说,一面想要扶起陈昭昭。

    而陈昭昭起身的那一刻,也因长久不进食水而头晕眼花,差点摔倒。

    这下桂圆可不敢由着陈昭昭这样了,她强硬地将陈昭昭带去了另一辆马车,哄着她喝粥用膳,生怕她也再病一场。

    陈昭昭走后没多久,那本该御马前行的镇北王就出现在了马车内。

    玄甲贴身的男人进入马车后,马车内的空间顿时变得拥挤狭小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宛如一只茹毛饮血的野兽,强硬地闯入马车又克制隐忍地匍匐在了那方榻前。

    日思夜想的面容触手可及,他望着女子潮红的脸颊和纤弱的身躯,幽暗如深渊的眼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。

    犹豫许久,他想要伸手碰一碰女子软腻的脸颊。

    就像年少时他无数次做过的那样,待那软白的脸颊被捏红,她就会跳起来气呼呼地追着他打。

    那时候的她不叫他“询哥哥”,而是叫他“靳询”。

    然而男人的手指还伸过去,就被女子一把抓住攥在掌心。

    那双迷蒙而怜弱的双眼一片朦胧水色,她望着靳询用带着委屈的哭腔哀求道:

    “颐安。”

    “别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