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脱,不喜欢淋雨,倒惯爱往水底下钻,化了个半人半蛇的模样,躺在水底睡觉。

    白涉站在湖心亭内,对着空茫的湖面问,“将她送到家了?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不久,青蛇懒洋洋地浮出水面,湖水之中青鳞若隐若现,他不大讲究,出水之时溅出的水花弄湿了白涉的袍边。

    “早就送回去了,且放心吧。你那边的修士解决了?”

    还不待白涉开口,那只雀儿抢先回了,“被大王一下就给收拾干净扔出去了!”

    雀儿叽叽喳喳,“不过是青城观的小道士,初入师门,学了点儿把戏就迫不及待要来捉妖,说着什么妖就是妖,要为民除害替天行道。哼,也就是欺负我们不愿伤人坏了修行,不然就他们那点微末道行,早就被恶妖扒皮抽骨煮了吃了。”

    青蛇唉声叹气,“我本就被雨声扰得头痛,你又带这多嘴多舌的小妖怪来做什么,唉。”

    说着,掐了个决,那雀儿立时便不能出声了。

    青蛇问:“如今你也已经瞧过她了,你心里是如何想的?是要与她做一世夫妻,还是替她择一良人?明日她就要大婚了。”

    白涉沉默良久,道,“自然是后者。”

    “高海便是她的良人。”

    青蛇哼了一声,“良人良人,我真不知道良人到底是什么,若她就是不喜欢那个呆书生,而是看上了林玉京那张脸,你当如何?”

    他是故意这么问的,林玉京那张脸生得与白涉有八分相像,剩下两分则是因为年纪不一样。

    一个是少年,另外一个则是青年,这两分只差在了年纪上,等林玉京再长几岁,到时与白涉站在一起怕是无人能分辨出来了。

    白涉垂眸,“若她不喜高海,便再换一个也无妨,但无论换谁,都绝不能是他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你这么排斥林玉京?”青蛇好奇,“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分神,说到底与你便是一个人,何况他从未做下任何恶事,这一世为人,便连你都不能随意干涉他的生死,为何就要干涉他的婚事?”

    “那样肮脏的东西,”

    白涉神色冰冷,少见地杀意外泄,他一向习惯维持人形,不像青蛇那般毫不在意地变换蛇身,只是这次情绪波动甚至导致梅红色的蛇曈都控制不住地露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怎么敢对她起那样的心思……”

    尖利的指尖刺入手心,鲜血顺着发白的指节滴落到地上,很快被雨水冲入湖内,湖内的鱼群嗅到血液的味道,成群地暴动起来。

    林玉京是白涉的恶欲,所以白涉清楚明了他的心思。

    肮脏的东西,肮脏的心思。

    他恨不得将其一寸寸碾碎,挫骨扬灰。

    *

    晚上的时候,许纤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大半宿,怎么睡都睡不着。

    虽然她现在睡觉的地方堪称奢华,但她只想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,盖着毛茸茸的毯子,听着窗外的风声入睡。

    她想家了,她想念家里自己的那个狭窄的小房间,她想念自己的小床。

    许纤坐起身,点了灯,取出嫁衣仔细地看,虽然说婚事紧促,可这嫁衣却精致到不像是赶制的。

    尤其那红色,艳到让人心惊,漂亮到许纤都不敢多摸。

    这么一看,便到了天边微亮,许娇容带着两个老嬷嬷进了来,原本沐浴更衣过后,该是按照流程行出阁礼的,只不知为何外面忽地喧嚷起来。

    一个老嬷嬷先出去探看,门半开,许纤坐在梳妆台前,听见外面有人嬉笑着高喊,“有两个新郎!”

    许娇容刚给许纤上完妆,两人不知所以地对视一眼,许娇容道,“我瞧瞧去,你莫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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