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人在屋檐下,于是她试探着问,“不知我这里能做些什么?”

    “哪能劳动冯娘子,那不成了狭恩图报么。”西岭一脸忧愁道,“从洛城出来,我们七爷就没好好用过膳,正病着本就没胃口,路上又没个正经吃食,眼见他一日日清减了,我们……唉……”

    人都点出来了,冯妙嫦不想懂也得懂了。

    “我倒是记得几样吃食做法,闲来也会让忍冬做出来解个馋,若是七爷不嫌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嫌不嫌,冯娘子蕙质兰心的,能入你眼的吃食必是极好的,那我就厚颜替我们七爷先谢过了。只是有些委屈冯娘子了。”西岭就手拍了下自己脑门,“瞧我这我嘴上没把门的,说说话就没当冯娘子是外人,又给啥都秃噜出来了,该打!”

    冯妙嫦还能怎样,“和七爷的救命之恩比起来,我们做这点儿哪算什么。”

    她也想过了,还是赶紧聊表下心意,不然哪天他们想起来这茬,再找上门来要说法就不好了。

    七爷还不确定,但西岭这样给黑的能说成白的,很能做出这样事来。

    她之前怎么会觉着他可亲实称,是个能说话的呢?

    傍晚进了昌宁县,找了县城最大一家客栈落脚。

    和冯妙嫦问了所需的食材,西岭就脚下生风地跑下车张罗去了。

    县城里的大客栈都有带院子的上房,七爷这样财大气粗又讲究的自然不会委屈自己,走哪儿都要第一等的上房。

    这回包的院子是带里外间的三间上房,七爷四人住两间,冯妙嫦主仆三人住一间。

    这样里外间住着,比之前主仆三人挤一间好多了,因着西岭让自家小姐整治吃食生闷气的忍冬两个脸上终于能看了些。

    “那个西岭真是有八百个心眼子,以后可不敢轻易搭他的话茬了。”茯苓嘟囔道。

    “要我说仆随主子,那位七爷得有一千八百个心眼子。”忍冬翻了下眼,“还不止呢!”

    冯妙嫦深以为然,“所以再不乐意也不能显在脸上,那人瞧着心眼也不大,又是个阴晴不定的,搁他那里咱们只有吃亏的份儿,有什么也忍着些。”

    两人知道厉害,齐声应了。

    主仆三人换了窄袖干活便利的衣裳去了厨房。

    厨房里所需的食材都备齐了,调料不那么齐全,倒也影响不大。

    冯妙嫦和西岭还是谦虚了,她可不是只记得几样吃食的做法。

    她天生的好舌头好鼻子,无论什么吃食尝过就能品出食材调料的样式和用量,凭着这点儿她就能写出菜谱来。

    就算尝不到吃食,只闻过菜味儿,她也能整出差不离的菜式出来。

    知道她有这样的本事时,冯三老爷夫妻都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各家的菜谱何其珍贵,嫁女儿的时候给陪嫁几样菜谱那都是极其宠女儿的人家了,婆家见了是一定要高看的。

    冯家已式微,不足以保护这样的本事。

    所以冯三老爷夫妻为女计,一再的叮嘱她不要轻易让人知道,就是冯老太太和家族里都没叫知道。

    嫁到裴家后,裴家虽有这个实力,可一来时日尚短,裴三郎又是那样,冯妙嫦自然不会显露这些。

    当然这会儿她也不会显真本事,只是拣着都会的几样寻常菜改善了做法,荤素搭配了让忍冬做了三菜一羹出来。

    一道葱烩羊肉,一道鲜鱼烧,一道芙蓉菇片,一道素五珍羹。

    男女有别,菜都分出了两份,西岭和玄五端了一份儿去了厅里,主仆三个端了自己那份儿回了房。

    被西岭千呼万唤请出门,黑着脸不愿意的七爷,“说了这会儿没味口……什么味儿这么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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