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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刘杨接着道:“其实大唐常有外商往来,什么粟特人吐蕃人吐谷浑人都不稀奇,但这几年吐蕃不是又有点不老实了吗,白伍就觉得这里头肯定有点问题,他跟踪那些吐蕃人一直跟到了他们住的地方,听见他们用吐蕃话交谈,白伍听不懂,但能看出来他们很高兴,但是喝了酒又很生气,用马鞭抽马,又骑上去用刀割它们,把两三匹马都弄得半死不活的。白伍当时就想把马救出来,但是他只有一个人。等到回来告诉我们,我们结伴再一起去的时候,那些吐蕃人已经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对吐蕃人做这些事的目的,有过猜测吗。”

    “有。”刘杨又叹气了,“我们想,有可能是吐蕃人在战场上吃过亏,所以对大唐的军马有怨气,在拿它们发泄。可是这么费劲地从官府手里弄出六匹军马来,就为了折磨取乐,实在也说不过去。那六匹马不仅训练得很好,本身也是好种,吐蕃人可能是要带回去配种吧。但我们也不确定,总觉得被他们带走的马下场不会好。所以…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们才策划了失马案。”

    “也不是策划吧…”刘杨愁眉苦脸的,“白伍是对军马很有感情的,虽然我和王诚没参过军,但毕竟在马场做了这么久,每天和马打交道,看它们受苦,也是很不舍得的。反正我们三个也要走人了,与其看它们被送出去等死,还不如豁出去赌一把,把马救出来,能救多少救多少,我们三个光棍以后就跟马相依为命。”

    “打算一辈子住在黑市?”

    “先藏一阵,等风头过了再说吧,唉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是怎么做到的。”

    刘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,“啥?”

    “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马离群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把白伍给的药下给了马吃,那种药也会让马有点不舒服,我又仔细伪装了一下它们上吐下泻过的痕迹,验活的人也没细看,就没发现。白伍以前不是当的斥候吗,他知道军马会听哪些指令,马耳朵比人耳朵灵多了,他和王诚在放马回来的路上踩好点。王诚藏在山路上用弹弓随便打几匹马,把马群打乱,这时候白伍在山上打个呼哨,那六匹吃过药的马身上不舒服,同伴又乱了阵脚,它们下意识就要找主人,一听呼哨就立刻冲进山里去了。王诚和白伍就赶快把它们藏进山里,然后慢慢运到黑市,因为是卖马的身份,这次我们就可以进去了,还能在里头长住。”

    果然。

    苏令瑜不动声色,垂眼在供状上动了几笔,让刘杨签字画押。

    白伍那边的供述也出来了,大差不差。陈皮问要不要现在下令搜捕王诚,苏令瑜眼也没抬一下,“先不。”

    他会来自首的。而自首总比被逮住要强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一切,就都在苏令瑜意料之中了,王诚在发现黑市被端、且两名同伴和军马都不知所踪后,大概很快探听到了关于白伍和刘杨已被官府缉拿的风声,知道自己已经遁逃无地,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怀抱的是怎样的想法和心情,但确如苏令瑜所料,他自首了。经过完整的审讯,三人的供述基本一致。苏令瑜依法上报长安大理寺,交城失马案正式升格为军机窃泄案,以张天忠为首的一应官员全部下狱候审。

    随法办文书而来的还有一道天后旨意,苏令瑜连升两级,就地补任交城县令,在她受绶上任第一天,长安又紧接着来了下一道旨意,仍是封官。苏令瑜又升了。

    “明经出身,蓬寒门第,竟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并州长史,官至五品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青云有路,一飞冲天非同小可啊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连日来,这些或酸气或讥讽或恭维的声音,如云掠月一般飞过苏令瑜耳畔,她通通不在意。她照常地完成一个升官的人该做的一切,谢恩,设宴,往来拜谒,接受不贵重的礼物,与别有所图的人建立联系,迅速在并州组织出一张人脉网。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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