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春天一起运到沧州老家祖坟里埋葬。”

    翠微山是御赐的墓地,只葬张峦夫妻——将来老祖宗去世,会抬进墓地里和张峦合葬。其余族人都要叶落归根的。

    如意娘开了眼,“真是豪门大族,墓地里有坟、祭屋、道观、祭田,还在翠微山下,我瞅着,这块墓地比颐园还大!哎哟哟,死人住的地方比活人还舒服!”

    躺在炕上休息的如意听见了,有些害怕,“又是墓地,又是攒了一年的棺材,好多死人,会不会闹鬼啊?自从马车进了这里,一个活人都没见过。”

    如意娘忙安慰道:“等你长大了,就会明白活人其实比死人可怕,死人没什么可怕的。这个地方最适合躲水痘,没有小孩,只有成年的道士,鹅姐怎么找到了这么好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鹅姐夫说道:“张家祭祀的时候,你鹅姐跟着三少爷来过这里,还住过几次。花姨娘每年都给怀恩观捐许多香火钱,她是个姨娘,没资格来这里祭祖,就把银子交给你鹅姐捎过来,一来二去,和家庙混熟了,所以你鹅姐开了口,怀恩观就同意你们来这里避一避。”

    “油盐酱醋,蔬菜肉食,短了什么就去怀恩观去领,看住孩子们,千万别让他们跑出墓地,去外头染了水痘。”

    原来是因花姨娘捐了香火钱,鹅姐夫他们才能有资格进来——鹅姐虽没出过钱,这香火钱毕竟经了她的手呀,何况她还是三少爷的奶娘,怀恩观顺手行个方便。

    如意娘说道:“放心,他们也大了,知道轻重。再说这么大一块地,够他们撒野,就不会野到外头去。”

    如意娘一边说着,一边从匣子里取出一些丸药给鹅姐夫,“这些梅花点舌丹、辟毒散什么的,都是鹅姐以前从二门里拿来给我的,必备不时之需,都是顶好的药,我分出一半,你捎带给九指他们,希望孩子们都能挺过去。”

    鹅姐夫接了,登上马车要走,如意娘突然想起了什么,追出去问道:“我们来墓地躲瘟疫,鹅姐带着三少爷去了那里?”

    鹅姐夫指着翠微山对面巍峨的绵绵群山,这就是闻名遐迩的香山,说道:“张家的孩子们连夜送去了香山别院,比咱们这还安全。”

    这就是现实,从出生起便是天壤之别!

    胭脂和长生无处可躲,只能凭天由命;吉祥如意有靠山的父母亲友找到翠微山墓地躲瘟;主子们生的小主子在深山避世,远离病气。

    有人出生就要吃苦,有人出生就含着蜜。

    如意和吉祥止了泄,养了两天就生龙活虎了,他们还不懂出痘的厉害,不晓得生离死别之痛,少年不知愁,只觉得墓地什么都新鲜,不用在工地干活了,每一天就像探险,都有新的地方玩耍,头一回觉得墓地是个好地方。

    每天都闲着,又不能走出墓地,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吉祥教会了如意游泳、抓鱼、捞虾、摸螃蟹。

    如意以前只是在岸边看着男孩们玩水,心中羡慕,现在学会了,还能恣意玩耍,颇有些乐不思蜀。

    秋风起,天气终于凉爽了,初秋第一枚金黄的梧桐叶落在水塘里。

    如意和吉祥正把裤腿高高卷起,在水塘里摸螃蟹呢,双腿糊满了青泥巴,浑然不觉四季轮转。

    鹅姐夫驾着马车,给他们送月饼等吃食,还有厚些的新被褥——大半个月过去了,已是中秋节。

    如意娘一直在焦虑中,忙问:“现在外头如何?可不可以回去了?长生那孩子还好吗?”

    长生身体本来就弱些,又是第一个病发的,如意娘一直牵挂着他。

    ”长生熬过来了,胭脂的水痘也消退了,可是……”鹅姐夫叹了口气,“九指的秋胡戏(妻)没了,两个孩子没了母亲。”

    九指家三年抱俩,老婆生下长生之后,身体就一直不太好,平时也不怎么出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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