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来没见着你,还以为你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他视线到处看了看,奇怪问:“你在这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祁瑾序被夜风吹了片刻,酒意散了些许:“随便走走。”

    蔺琰点头,想到什么,他正色问:“你明天还来不来?不问不知道,一问这建安郡乾坤大得很呐。”

    刚才他们只是询问了个歌姬,没想到连歌姬都清楚这建安郡的官场和商场错综复杂,可见官商勾结有多明目张胆。若明日再来,说不定还能挖出更多东西。

    “不了。”祁瑾序摇头:“我明日去看戏。”

    “看戏?”蔺琰摸不着头脑:“你何时喜欢看戏我怎么不知道?”

    祁瑾序笑了笑,没说话。

    .

    阳楼街是建安郡西市最热闹的街,每天辰时起就聚集了许多采买的人,只因这里物价便宜且货品琳琅,有些人家甚至架马车从城东跑来城西。

    天光才将将透出云层,街上就开始喧闹起来。以菜市场为中心分别向东、西延伸着一条长长的集市。街边摆满了小摊,有推车卖糖饮子的,有挑担卖针线杂货的,也有背着竹篓卖自家田地里蔬果的。

    走在街上,不仅能听见各样的叫卖声,还能闻见从食店里传出来的香味,有肉包,有饽饦面汤,还有西域胡饼等等,丰富繁多的早膳应有尽有。

    然而阳楼街上有一处特别又约定俗成的交易市场,便是单家作坊门前的一条道。这里摆满了竹筐,竹筐里是今天早上天未亮就采摘下来的茶叶。茶农们赶在惊蛰前后把自家茶园的茶摘下来卖个好价钱,所有的散茶都可在这待价而沽。

    若找到买主的,则能早早收摊归家去用膳。若实在找不到买主的,为了能给家里添补花销,也可把茶叶放低些价钱卖给单家的作坊。

    所以,凡是卖茶的都喜欢围在单家作坊门前,因为不论你的茶叶品质如何,单家作坊都会量价而收,茶农们不愁卖不出去。

    只不过,今日茶农们却很不顺利。原因无他,单家作坊被人砸了。

    市场正热闹的时候,街上突然来了伙人,这些人气势汹汹地奔向单家作坊,一进门就随意打砸。茶叶散乱在地上,簸箕掀得到处都是,还有好几个茶缸被砸坏,作坊里的茶娘们个个惊慌乱串。

    作坊的动静引来了许多人围观,里三层外三层,个个伸长脖颈看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单家的作坊怎么又有人来砸了?”

    “是啊,上回有三个人来捣乱说什么茶叶吃坏肚子,结果单家二小姐当场揭穿了。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就在众人都狐疑张望时,只听得砸东西的人口里嚷嚷着:“我们老爷说了,要让你们单家的作坊做不下去。”

    说完,那些人继续掀桌椅。

    众人面面相觑,老爷?什么老爷?

    渐渐地,人群里有个声音传出来,说是姜家与单家出了些龃龉,姜老爷这是要逼死单家姐弟呢。

    此等传言再结合那些凶神恶煞砸东西的人口中的“老爷”,众人顿时了然。

    “姜家不是跟单家有亲吗?怎么闹起来了?”

    “姜家这么做实在不厚道,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粗野蛮横,不论是什么龃龉,也不能这般啊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单家就只剩孤寡伶仃了,这作坊要是砸了,单家姐弟拿什么谋生......”

    围观群众你一句我一句,众口铄金,没多久传得整个市场都知道了。同时,随着单云华的马车出现在街头,那些打砸的人一阵风地跑远。

    对面的酒楼雅间,透过半敞开的窗户,祁瑾序目睹这一切。

    他目光几分兴味地落在刚下马车的女子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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