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做过宣歙观察使的团练副使,当时宣歙观察使死了,严公临危受命,接管了留守事务,处理得井井有条,圣人很赏识,还提拔他做了刑部员外郎,之后调到河东做行军司马,与监军李公公、节度郑公搭班子。今夜的河东,就是当时的宣歙,严公管得好江南重镇,就能守得住雁门雄关。

    李光进说,掌书记说得对。兄弟们也知道,郑公性格洒脱,只管河东的大事,至于协理军政戎务、预军机、掌军法、练甲兵、修军备、分配军资粮饷,都是行军司马严公一力操办,严公对兄弟们好言好语,做事情分毫不差。严公如果升任节度使,是兄弟们的福气。

    旅帅们多嘴多舌地说,是呀,某跟司马打过交道,司马好说话,不勉强人;听说司马对家人和手下都很好;就推严公得了,兄弟们也过两天好日子……

    令狐壳士说,兄弟们,要是都同意,吾等就大声喊出他的名字吧。

    李光进喊道,严绶。

    旅帅们喊道,严绶,严绶。

    军士们喊道,严绶,严绶,严绶。

    声浪起伏集此,汾河两岸都震动了起来,站在云梯顶端的令狐壳士看到整个太原城的灯火都点亮了。

    令狐壳士大声说道,兄弟们,吾听见了,吾等都听见了,太原听见了,河东听见了,长安听见了,圣人也听见了……他把手中的遗表高高举起说,郑公的遗表,写的就是兄弟们的呼声——推举严绶接任河东节度使。同时,某也推举李光颜升任牙将,与光进将军共担军务,兄弟合力,其利断金……

    旅帅中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欢呼声,他们多嘴多舌地说,光颜这么能打,早就该上去了;上阵父子兵,打虎亲兄弟;光颜成家早,弟媳也当嫂子的家,妯娌和睦;家长里短的,像个长舌妇;你是长舌妇,割了你舌头……

    令狐壳士说,兄弟们,河东的安排就先这么写下了,一切还得圣人同意。某手中的遗表今夜就会誊抄、盖印、封缄,注明马上飞递的字样,采用五百里加急送到长安,三天后圣人就会看到遗表,七天后河东就会收到圣旨。七天,就是一弹指……

    令狐壳士越说越慢,语重心长,兄弟们,只要吾等的心安定下来,河东就会安定下来;河东安定下来,回纥和河北三镇就会安定下来;回纥和河北三镇安定下来,大唐就会安定下来……旅帅们沉默不语,军士们渐渐全都安静了下来,只有火把燃烧的声音在夜色中空空作响。

    令狐壳士说道,好了,兄弟们,最后一起来怀念郑公吧,某要讲书上的话了……他的语调庄重起来,郑公之为司马,用宽廉平正,得吏士心;及升大帅,持道不变。部将有因贵人求要职者,郑公不用;用老而有功,无势而远者。郑公削四邻之交贿,省夸嬉之大宴。讲校民事,施罢不俟日。故能以十月成政,民征就宽,军给以饶。郑公与宾客朋游饮酒,必极醉,投壶博弈,穷日夜,若乐而不厌者。名人魁士,鲜不与善;好乐后进,及门………令狐壳士说到这里,不禁喉头哽咽,脸肌抽动,为了不让自己情绪崩塌,他咬破了嘴唇,继续说道,及门接引,皆,皆有,恩意……他失声了,再也讲不出话来了。

    经过一夜的震惊、忧虑、恼怒与喧嚣,旅帅们终于开始想起郑公来了,想起他身为一方权贵,也想起他的无端猝死;想起他“白云翁”的雅号,也想起天气这么热,他的身体已经发出尸臭了;想起他两位尊贵美丽的夫人,也想起他两个高中进士却不幸早逝的小儿子,还有他神游天外言不及义的大儿子……命运的遗憾和人生的无常,都不由得让人感喟和悲伤。

    有些旅帅想起与郑公一起饮酒的欢醉,有些旅帅想起受过郑公的恩惠,都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。有些哭不出来的旅帅和军士,见势也不得不仰天干嚎几声。

    良久,李光进挥手说,兄弟们,收一收,人死不能复生,活着的人,还要努力前行,都点一下人,回营休息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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