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伤脑筋,这些诸子一个个尽给我找事……]
“先生又说笑了,我哪里有资格做先生的弟子呢?”
孔斌沉声说道:
“我没有说笑,你是不想拜我为师乎?”
“小子自然是想拜,但是……”嬴成蟜露出无奈之色:“小子已有师承。”
“何人是你师长?”
“家师氏吕,名不韦。”
“吕不韦。”孔斌低声念了一句,眼睑上抬:“论教书育人,我和吕不韦孰强孰弱?”
“先生。”少年脸色不太好看:“哪里有弟子讨论师长的道理呢?”
“这有什么不能讨论的呢?”
“这不是尊师重道的道理。”
“尊师重道,连师长都不能谈论了吗?这就是吕不韦教你的道理吗?”
孔斌连番快问。
虽然话语平和,但是气势极盛,步步紧逼。
少年眯起双眼,以快对快,大声说道:
“然也。
“师长教导我。
“君子在外面,一定要遵从师长教导的话。听从师长教诲,尽心竭力使师长学说发扬光大。
“听从师长教诲,而不尽心竭力去发扬它,这种行为叫做‘背’。
“在外却不遵从师长教导的话语,这种行为叫做‘叛’。
“有背叛行为的人,贤明的君主不会接纳他们,君子也不会和他们做朋友。
“先生的学识举世公认,门下弟子众多,我若说先生不如师长将贻笑大方,是睁着眼睛说瞎话。
“但我也不能说师长不如先生。
“因为师长教育我,在外要完全按照师长说的话来行事。
“完全按照师长说的话行事,那就证明师长教的都是对的。既然教给我的都是对的,那我怎么能说师长教书育人不如他人呢?”
孔斌眉头深皱,在眉心形成一个“川”字,大有深意地看着嬴成蟜,道:
“这个道理单独听来实在不是道理。
“吕不韦教给长安君这个道理的时候,是否还说了其他的道理?
“长安君说全道理了吗?”
少年的心跳的越发快,肾上腺素加速分泌。
他刚说的那段话确实是吕不韦教他的,他也确实没有把吕不韦教他的道理说完。
他故意不把话不说完,故意不说全道理,就是想让孔斌批驳,然后把吕不韦后面的道理都说出来打孔斌的脸,他确信把话全说出来孔斌就反驳不了了。
因为吕不韦在后面说的道理中举了一个例子,例子是孔斌先祖——孔子。
孔斌不但没上当,还看穿了他的心思。
上一个这么做的人叫邹衍,人称邹子。
[这些诸子就不能有一个浪得虚名的吗……]
他一时语塞,想着是要直接说出师长后面的话,还是再挖个坑试试能不能嚷孔斌掉进去。
他不知道孔斌的来意,单从自身感受出发,就把孔斌打入了来者不善那一行列。
压迫感太强,欺负小孩能有什么好人?
孔斌等了片刻,淡淡说道:
“我只是问了你再寻常不过的问题。
“你连这都不能快速回答,还要思考,又怎么能应对公孙龙呢?”
嬴成蟜心中一动,没等答话。
就见孔斌回首,对身后侍卫打扮的人说道:
“断章取义,心怀不轨,你们秦国果然生不出君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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