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有下次,请公子莫要仁慈!”
嬴成蟜笑了一下,不予置评:
“今日叨(tao一声)扰了,子高辛苦。”
孔穿起身,送公子成蟜离开房屋,边行边道:
“公子莫要调侃穿了。
“与公子相比,我们这些人,哪个敢言辛苦呢?
“此事怪我。
“我明知家弟急功近利,亦知所有计划,却没有提醒过家弟,一直酿成今日隐患,唉!”
说着话,人已经送到门口。
嬴成蟜登上马车,拜别孔穿:
“当局者迷。
“子顺不知此事严重性,是因为他已做了一次。
“子高不知提醒子顺,是因为子高是第一个如此而知情的人。
“事不过三,人也如此。
“除了子高、鲁仲连子。
“再有第三人,我不知道我会做出甚事出来。
“或许子高会认为,孔家帮我是在行道义,不应该受到威胁、指责。”
孔穿摇摇头,示意自己没有如此认为。
嬴成蟜话语不停:
“我今日和子高探讨一个问题。
“你在荒郊野岭见到一个七岁幼童,不救这个七岁幼童,可以吗?”
“不可以,此为不仁。”孔穿坚定道:“先爱护自己的幼童,再去爱护他人的幼童。当他人陷入危险或困境时,我们应当出于恻隐之心进行救助。”
“很好。”嬴成蟜点点头:“那你救助了这个幼童,五日后发现这个幼童患有治不好的重疾,所以你把幼童丢回捡起来的地方,这可以吗?”
“这也不可以。”孔穿大摇其头:“养五天虽然比不捡要强一些,但也强的有限。追其究竟,依然是没有救助。”
“这是子高的看法,子高想听听我的看法吗?”少年相问。
“愿闻其详。”孔穿点头。
少年温和说道:
“你没有救幼童,在我看来这没有什么可指责的,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。
“但你救了幼童,却在五日后把他丢弃,我认为这个就犯下大错了。
“因为你在救幼童的同时,就消除了其他人救幼童的可能性。
“想做好事的人,不只是你一个。”
公子成蟜的马车由近到远。
孔穿望着马车车辙,思索了片刻:
“不救人不应该受到指责……一毛不拔……杨朱的思想……自私自利者,与禽兽何异?”
他走回房屋,面对神色不喜的家弟,自我检讨:
“公子在门外说的不错。
“我得知大计是通过你,是以淡忘了此事的影响。
“这是我的过错。”
“我承认,我这次做事有些急切。”孔斌自检,语气一变:“他可以杀了我,但他不能让鲁兄下跪!”
总有些人,看重名节甚于生命。
孔穿不是这样的人。
从他在对战公孙龙子时说自己是公子成蟜驭手,就能看出他没有那么在乎名节。
孔斌自然也知道兄长秉性,余怒未消地道:
“罢了!你不会懂!”
孔穿用右手食指关节重重叩了两下桌案,在“咚咚”声中沉声说道:
“是你不懂。
“从这一路同行,你我皆知公子之学贯穿各个学派,老子、庄子、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