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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很清楚韩非的学问,深得师长真传,常常代师长授课。
可一个八岁稚童,为子?
凭甚?!
心学。
成圣。
真是……好大的学问啊!
他李斯的师长荀卿有最为老师之号,也不敢说所教学问能成圣。
他低着头,深埋面貌,藏身在人群中。
等待八岁而为子的嬴子。
一个时辰后,嬴成蟜像往常一样来授课。
站在高台之上的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,来听课的人还是那么多。
这证明他在稷下学宫越来越受欢迎了,这很好。
他笑着扫视了一眼全场,举着毛笔无奈地道:
“我知道,其他先生授课的时候常会动笔,写下重要观点,我简称为重点。
“我也不是不想给诸君写,实在是齐文太难学了啊。
“要是有一种文字简单易学,两三天就能简单学会,那该多好啊。”
来听课的稷下学子们都发出善意的笑声。
不少相熟的学子窃窃私语:
“哈哈,嬴先生上次和上上次的时候也如此说,到现在还没学会齐文。”
李斯听着嬴成蟜一口流利的临淄口音,闭上眼完全听不出咸阳口音,立刻察觉有异。
能说出这么一口流利的临淄话,可比写下三五个齐文要难的多。
没有哪位稷下先生的重点是长篇大论。
李斯从一片海蓝色的学子服饰中,寻找异服者。
穿异服者,多为稷下先生。
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。
慎子学派的慎至、孔子学派的淳于越、齐墨学派的相夫习……就连代替其师长而为祭酒的阴阳学派创始人邹衍也在。
这些人面色如常,没有异样。
[是我想多了,还是先生们城府深……]
[说齐文难学……这又能改变什么呢?]
李斯思维稍稍转动一瞬,就来不及想了。
台上嬴子,开始讲心学了:
“今日,我要讲的重点是知行合一。
“知便是知悉,知道。
“行则是行动。
“知与行含有密切关系。
“知者,行之始,即知道是行动的开始。
“行者,知之成,即行动是知道的成果。”
少年伸出自己的手掌,翻转到掌心朝上,又翻转回手背朝上:
“知与行,就像我手掌的两面一样,相互依存又密不可分。
“我虽然将知、行分开说,但这是便于诸君理解。
“实际上,知行是一体的。
“听到此处,诸君可有什么疑问乎?”
有阴阳学派学子举手,心有疑惑。
嬴成蟜对其颔首:
“请讲。”
那学子先是行礼,然后方道:
“我可以讲先生所说的知、行,理解为阴、阳吗?
“没有阴就没有阳,没有阳也没有阴。”
嬴成蟜略微思索,摇了摇头:
“不可以如此理解,这二者有很大差别。
“阴与阳是对立的,互相通过对方而证明自身。
“但知和行并不是对立的……哦,我明白了。”
少年面露歉色:
“我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