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咸阳之日,万城空巷。

    秦人在道路两边,对着他们的太子欢呼雀跃。

    秦国尚武。

    太子秦子楚武德充沛,成为大秦五百年来唯一一个在战场上有杰出表现的,君。

    储君,也是君。

    咸阳人,为有这样的太子欢喜,再一次为生为秦人而骄傲自豪。

    秦子楚没有藏在高车里,而是骑在高头大马上。

    战马“踢嗒踢嗒”迈着步,马鞍上,秦子楚随着战马前行,身子前后摇摆。(注2)

    他摆手向咸阳民众示意,引来更大的欢呼声。

    万人敬仰,声望无两。

    这种感觉让他沉迷,让他热血沸腾。

    他冒着性命之忧,贵为太子之身却甘冒奇险,为的就是这种感觉,这就是他想要的!

    他听到不少人在喊“大王”,在喊“王上”。

    不是人人都认得秦王的脸。

    准确的说,在这个没有照相机,全靠画师传播人物形象的时代,大多数人都不认得秦王的脸。

    吕不韦骑着马,跟在太子左侧,望着沸腾的咸阳,笑道:

    “主君,是时候了。”

    这句话他是用正常声音说的。

    秦子楚闭上眼睛,自那些杂乱的欢呼中,寻找“王上”,“大王”的字眼。

    少顷,他睁开眼,笑道:

    “先生说的是,是时候了。”

    北宫,咸阳宫,前殿。

    这里曾经是咸阳最要紧的宫室。

    召开大朝会,接待外使,都在这里。

    今日,这里一片肃杀。

    风不敢吹,雨不敢下,雪不敢落。

    随太子出征的锐士,接管了咸阳宫所有宫室戍防,自然也包括前殿。

    前殿门前,车府令韩明拔剑喝问:

    “太子要做甚?”

    站在韩明对面的太子秦子楚,披甲执剑。

    他头戴双尾鹖(he二声)冠,身穿双重长襦,脚穿方口翘尖履。

    外罩的铠甲为彩色鱼鳞甲。

    甲片小,甲衣短,甲的周边饰精美的花纹图案,双肩及前后胸部有彩带系绾(wan三声)的花结。

    在两名披甲锐士陪伴下,大踏步向韩明行来。

    自宫中,一声苍老喝令传出。

    “韩明,退下!”

    韩明急了,道:

    “王上!太子”

    “寡人让你退下!寡人的儿子来看寡人,你拦个屁!”

    “……唯。”

    韩明领命,不甘心退在一边,眼睛依旧紧盯着太子,血红血红。

    两名锐士先太子一步走到前殿门前,缴了车府令韩明的械。

    太子孤身走进前殿,对着高台王座上的秦王柱喊道:

    “父王,儿臣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秦王柱靠坐在王椅上,打量着儿子,一抖袖子,身子前倾。

    “这打完仗就是不一样,连礼都不行了。”

    秦子楚一振四尺半长剑,剑光晃过殿上横梁。

    “甲胄在身,不便行礼,父王恕罪。”

    秦王柱忽然咳嗽不断,忙从怀中取出黑手帕,掩住嘴巴,边咳边道:

    “回去吧,咳咳,太子之位是,咳咳,是你的了,没人再和你抢。”

    秦子楚未动。

    秦王柱咳嗽声音骤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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