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宗正一顿槐木拐杖,在“咚”的一声响后,怒道:
“此乃王上遗言,尔等不要聒噪!”
“王上遗言?谁听到了?”秦王柱十二子秦孝质疑。
“王上薨时,宗正未在王上身边吧?”秦王柱十女秦铢出言。
随后,问的宗室之人越来越多,喧喧闹闹的。
文武大臣则都缄默不言。
能在这时候得知秦王死讯,来此吊唁的人,比大朝会的人还要少。
这些大臣都是人中龙凤,是秦国重中之重,岂会连这点耐心都没有。
老宗正连顿几下拐杖,都无法改变如沸水般的吵闹,气的大口喘粗气。
身穿白孝服,头顶黑玉冠的太子秦子楚站起身。
只是用凌厉眼神扫视了一众兄弟、姊妹,声音就霎时小了许多,如同往沸水中倒了一瓢凉水。
携灭东周国之功,带着赵国储君大胜而归的秦子楚。
在宗室眼中,举手投足都满是威严,无不服气。
秦子楚不装腔作势,就只是如以往一样,温声说道:
“孤听到了,何如?”
他的目光扫到哪个宗亲,哪个就会避让,不敢正视。
好些人的目光,看向最开始说话的渭阳君秦傒。
看到大兄无动作,缩缩脖子,老老实实正坐,不再敢吱声。
太子秦子楚一句话,静泉宫重归寂静。
王后羋不鸣和做廷尉的亲兄华阳不飞对视一眼,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慎重。
太子的威势,太高了……
烛台上的蜡烛换了一次,静泉宫中温度降下数筹。
终于,敞开的宫门走进一个小小的身影。
一身白色孝服。
面色略显苍白,但不憔悴。
一双丹凤眼狭长,眼圈没有红肿之象,没有哭过的痕迹。
他踏进宫室,脚步轻微,但却惊到了所有人。
文臣武将,外戚宗亲,视线尽皆集于嬴成蟜身。
秦王柱第十七子秦蜡腿早就跪麻了,转首的那一刻就怒色上脸,质问脱口而出:
“你这竖子如何才至,不知都在等你乎!”
他话没有说完,耳中就听到越来越响的“踏踏踏”脚步声,知道有人正迅速接近他。
话音落下,他循声去看。
瘦到面骨明显的太子秦子楚已走到他身前,一巴掌猛甩。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
秦蜡捂着脸,心中想要放狠话。
对上秦异人那双隐含凶狠的双眼,却如何尝试也说不出口。
他父亲秦王柱昨日还好好的,今日秦异人一回来,就躺在了梓宫里……
秦蜡看向大兄秦傒,想要一直和秦异人争太子之位的大兄为自己出头。
秦傒回首看过来,一言不发,沉默视之。
秦蜡知道没人帮他了。
他捂着脸,嘟囔道:
“你如何打人呢?你这样不对……”
话越说,声越小,低下了头。
太子秦子楚环顾四周,再没人敢出声了。
这一巴掌扇在秦蜡脸上,扇在静泉宫众人心里,扇出了众人激动的心。
太子,终于起势了。
不,不是太子,是王!
外能灭国,内能摄群臣,安宗室。
如此秦王,何愁秦国不大兴?王早就该换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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