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弱。他直接地就软到地上去了。

    章程这一吓可是不小。

    他叫着:先生!纪先生!

    这位纪先生不仅不回答他,他都不看章程一眼。他的眼睛完全是闭合着的。他的嘴唇是发紫的。

    发紫,嘴唇发紫。章程听说过的,那是梗塞的一种症状。章程蹲了下去,继续叫着他的名字,章程把一只手伸到他的鼻子前面,然后章程叫了起来:他没有呼吸了!

    章程叫着往起站,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叫声。他知道他的脑袋是撞到人了。

    他撞到了一位空姐。她显然也是蹲下来查看情况的。

    他说对不起。她说没关系。然后,有人说:赶紧叫人急救!有人说:已经叫了。前面那个人是海浪,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。第二个人是穿着机乘制服的一位男子,大概不是机长就是副机长之类的。

    很快,就来了好几辆机场内部的电动车。一辆车上下来的人穿着白大褂,应该是医生和护士。那医生模样的年轻人拿听筒听了一下纪先生的心脏,然后用双手按了十来下纪先生的胸口,又用听筒听了一下。海浪用英语问他:情况怎么样?那医生说:没有动静。没有动静?是一个女人在叫,是用英语。是汪若雪没错。那医生没有回答她,只是说:赶紧抬到车上。章程追上去问,到底怎么样?那医生回了一下头,目光变得温和了一些,他说:目前没有生命体征。我们尽力。

    然后有人拍章程的肩膀。他转过头去,看见的是一个女警察年轻的脸。

    她见章程看着她,退后一步,向他敬了个礼。他也把手抬起来,也做了个敬礼的动作。他不是故意要开玩笑,其实完全是无意识的。

    那女警察用英语问他,你能说一下情况吗?他说:没什么情况啊,我不当心碰到了这位先生,他就倒下了。

    后来他就想,我还真是改不了了,我就永远是那么的敦厚实在。如果我不是老是实话实说,或者说至少拐个弯去说,我会少了多少事。我这一辈子吃这个亏还少吗?简直就是太多了。

    一个男警官也对他敬了个礼。这回他总算没有把手抬起来。男警官说:请你跟我们走一趟。

    章程就这样上了机场里的电动警车。这不但是他第一次坐电动的警车,简直就是他第一次坐警车。不是简直,就是。

    让他感到欣慰的是,跟他一起上车的还有一个女孩子。他认出来了,她就是那个跟他撞了个满头的空姐。他注意地看了看她的额头,她明白了,还微笑着撩起前额的头发,说:没什么。他说:对不起。那坐在前排的男警官回头说:请不要相互说话。

    进了机场派出所,就是门口有波历斯这个英语词的房间里,章程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。那位空姐被带到别的地方去了。

    那个男警官让他坐下,要去了他的护照和手机,向他提了一系列问题,比如他的身份、姓名、联系方式,到奥曼是干什么来的,是否认识被他撞倒的那位先生(他说,不是他撞倒的,是那位先生自己倒下的,只是他好像踩到了那位先生的脚。警官说:这些你不用说,我们会查的),这位先生是什么人。

    然后,这位男警官走了出去。这个小房间里就只剩下章程一个人了。

    这种一个人的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。到了他认为他的行李可能已经代表他飞到了空中的时候。也就是说,真的很长时间。到了他真正感到无聊的时候,他开始数数。他数到了4501了,也就是说,如果按每秒数个数的话,那都快一个半小时了,而且是从他数数开始已经一小时15分钟了。他终于站了起来。尽管之前他一直命令自己坐好了,不要乱动,在别人的国家惹恼了警察那可不是玩的,那是他反复对自己说的话。可是他还是站起来了,而且抬脚往外走。

    他又差点撞着人了。这回是那个年轻的女警察。她退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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