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的人急得团团转时,院门终于被撞开。

    朱员外吓得半死,连忙对家丁喊道:“拦住他们,不,杀了他们,我是里长,不能让这些刁民害了我。”

    周全也慌了,再没有刚才指点江山的从容。

    他马上对随从说道:“谁来杀谁,他们冲击朝廷命官,已是犯了死罪。”

    这纯粹是在说胡话,里长并非朝廷指派,算个屁的朝廷命官。

    实在是眼下他也被吓傻了,只能寄希望于随从们帮他挡住刁民。

    也不知是被村民逼出了血性,还是多年来的欺压让他们并不畏惧村民。

    朱员外的家丁各个神勇,竟手持棍棒就把第一波冲进来的村民打了出去。

    周全的随从都是练家子,见村民实在不堪一击,顿时精神大作,抽刀冲了上去。

    阵阵血光迸溅过后,几个村民软绵绵的倒在门前的血泊之中。

    原以为砍死几个就能吓退其他人,可院外的村民已经彻底癫狂,他们踏着死尸继续往院子里冲。

    只可惜村民们没有章法,也没有武器,仅凭一腔怒火并不能杀人。

    他们冲的是很凶,可随从和家丁一个没死,反倒是村民又死了几个。

    在冲突最激烈的时候,薛长山终于带人冲进东石村。

    抓过一个被吓破胆准备逃跑的村民,薛长山很快就弄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看向人头攒动的朱家大院,薛长山恨得咬牙切齿。

    “这些畜生,就不能干点人事吗!”

    他下令不让胥吏出城收税,就是怕闹出什么乱子。

    同州起义才平息多久,他们就忘了过重的赋税能把百姓逼成什么样吗?

    薛长山没能力替百姓交税,也不可能真的无视朝廷的政令不收税。

    他只是希望那些蛀虫们少贪一些,给百姓留一条活路,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现在看来,自己还是太天真了。

    看着远处的暴动,祖大寿眼中杀意尽显,跟在他们身后的三狗等人更是恨不得冲进去杀人。

    但冲动过后,祖大寿却很快冷静下来。

    “老大,要不你把盔甲卸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里长虽然不是官员,但百姓敢聚众闹事,甚至还杀了人,这件事怎么都说不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趁着事情还没闹大,只要你能把事情压下去,这些百姓大多还能有救。”

    祖大寿说的没错,这件事不管起因如何,最后错的只能是百姓。

    更何况,他们聚众攻击里长家具是为了抗税。

    往大了说,这已经跟造反无异。

    他让薛长山卸下盔甲,就是想让薛长山以知县的身份现身,而不是山贼。

    趁着村民还没酿成大错,最后惩戒了那些带头闹事的人,这事估计就过去了。

    虽然祖大寿也知道这对百姓很不公平,但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救人办法了。

    可就在他准备帮薛长山卸甲时,却被薛长山的大手拦下。

    “老大?”祖大寿一脸不解。

    薛长山提起陌刀,冷冷说道:“就这么进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