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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喜烛吐泪,几近燃尽,一道暗影渐渐笼罩床上睡熟的女子,拿起枕边的拨浪鼓。

    当年随手买下的拨浪鼓,一文钱还附赠了一个小陀螺,用来哄不停哭泣的小娃娃,如今倒是被长大的小娃娃当成了稀罕物,附在嫁妆里。

    君晟眄视面朝里的女子。

    一头乌发披散枕上,细软柔顺散发幽香。

    视线向下,玲珑身姿介于少女与小妇人之间,浮凸有致,被锦衾遮住了大半春光。

    君晟静静凝睇,将迎书放在了枕边,用拨浪鼓压住。

    走出卧房后,他靠在堂屋窗前,看向高挂堂屋由天子亲笔题写的对联,眸光晦涩不明。

    他是天子的刀,亦是季绾的盾,可刀、盾无法适配。

    空旷的堂屋内,月波清冽,风姿卓然的男子融入月光,睫羽投下两排暗影。

    五更时分,随着更夫最后一下梆子声,季绾悠悠转醒,一时分不清这是闺房还是新房。

    待意识回笼,她缓缓起身,正要收起拨浪鼓,忽见拨浪鼓下多出一份迎书。

    这是三书里最后一份文书。

    拿起仔细翻看了下,她将拨浪鼓和迎书一并收入拔步床的炕柜中,随后起身梳洗,准备去行媳妇茶。

    沈家虽是小户,但有廪生出身的沈二郎在,规矩是一样也不能落下的。

    新房没设妆台,净过面,季绾坐在圆桌前,对着妆奁所配的镜支儿上妆。

    妆奁是何琇佩找工匠定制的,梨花木制,花了大价钱。

    当镜中出现一道身影时,季绾弯弯嘴角,起身行礼,“大......师......”

    是大人还是师父,都不是君晟想要的称呼,他淡淡开口,带着清晨的喑哑,“你想好。”

    季绾偷觑一眼改了口:“安钰。”

    君晟这才满意,勾过一把凳子坐在旁,想要沏茶却发现没有煮水的红泥小炉,“回头可挑选个侍女回来。”

    他们一个政务忙,一个开医馆,早出晚归,饮食寝兴需有人专门料理。

    季绾正有此意,有人负责打理君晟的起居,能减少他们之间的尴尬。

    “我让恬霜去办吧。”

    “随你。”君晟从妆奁里挑了几样顺眼的发饰,拉过季绾坐在身侧,细细打量后,点缀在她的云髻上。

    镜中映出两人的身影,男子的手皙白修长,擦过女子细软的发,有种举案齐眉的假象。

    季绾身上还穿着昨夜的抹胸寝裙,如霞外衫薄薄一层,半透出肩颈的轮廓,是其余男子无法窥见的美景。

    被清冽呼气拂过的耳尖红的滴血,泄露了她的羞怯。

    离得太近了,她不适应。

    名义上的夫妻,也要如此亲昵吗?

    “我、我去换衣裳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站起身,快步走到榉木方角柜前,取出一套欹红衫子百褶裙,绕进云屏后更衣。

    彩绘云屏映入镜支儿,依稀可见一道曼妙身影。

    伴着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。

    君晟落下视线,没有如往常一般立即移开。

    蔡恬霜从旋梯口露出黑茸茸的脑袋时,他仍凝着镜面。

    “大人,沈家的长辈都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不比大户人家在媳妇拜堂时规矩繁多,晚辈和长辈做了简单的赏贺和答贺后,就算礼成了。

    乔氏没读过书,无法像大户主母那样一本正经给新妇立规矩,在叮嘱过小夫妻安心过日子后,就使劲儿拍拍大腿,“成了,都是一家人,不讲究那些有的没的。”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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