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幅崭新的中堂画,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。

    落款写有画师的表字。

    君安钰。

    季绾不识君安钰其人,但还是认真欣赏起画作,看得出,画师是个阅历丰富的人,才能绘制出这样一幅恢弘壮阔的山水画。

    从挂画上收回视线,季绾注意到紧邻太师壁的后堂有窸窸窣窣的动静,像极了老鼠窜动弄出的细微声响。

    有人在后堂吗?

    为了不扰人休憩,她想着尽快离开,于是走到直棂窗和太师壁之间的书架前,寻摸着已付过定金的那本《千金方》。

    被摆放在了书架的最上排。

    她踮脚去拿,可还是矮了书架一截,正准备转身寻把木椅来,余光陡然捕捉到一抹身影,没等她转过身,身体就被那人桎梏住了。

    “救......”

    “别出声。”

    唇被捂住的一瞬,背后传来那人清越如玉珠落银盘的声音,泠泠冰质的语调,随之而来的是阵阵老山檀的醇正气味。

    季绾背脊一僵,不敢动弹,亦不敢回头,想起街上巡逻的大批衙役,暗想自己不会是遇到逃窜的扒手了吧!若与她一样是买家,断不会做出如此唐突之举。

    思量间,她扯下腰间钱袋,塞在男子另一只手里,“壮士,我只有这些,都拿去吧。衙役会在酉时二刻轮值,你赶着间隙逃离城东,大有脱身的可能。”

    身后的男子一顿,发出低沉短促的轻笑,更为用力地捂住她的唇,示意她别再出声。

    太师壁后窸窣声止,似是那里面的人屏住了呼吸。

    伺机而动。

    夕阳斜照直棂窗,洒在窗前人的眼尾,映淡了浓稠的黑瞳,他一手捂住季绾的唇,用另一只手掷出钱袋,砸在通往后堂的木门上。

    一刹那,躲在后堂的两人如惊弓之鸟破门而出,做出搏杀之势。

    男子将季绾推进窗棂与书架的间隙中,“别动。”

    旋即与两名不速之客交起手,身姿矫健,招招狠辣,扬起墨蓝宽大的衣袂,徒手扼住一人脖颈,甩向另一人,睥睨着两人滚下旋梯,堵住了欲要冲上来的季渊和一名壮实的青年。

    “陌寒,将二人送去兵马司。”

    壮实的青年微微颔首,“诺,大人。”

    男子站在旋梯口,看着冲上来的季渊,没有阻拦。

    季渊显然愣了半晌,却因担忧姐姐没再迟疑,快步跑上去。

    季绾从缝隙里走出,与迎面跑来的弟弟点点头,示意自己无事,又快速来到男子身边,欠身施礼,“适才慌乱,错将君大人当作小贼,不识泰山,祈蒙见恕。”

    虽与君晟只有寥寥几面之交,但男子异于常人的气韵,是会让人过目难忘的。

    君晟挽了挽衣袂,带了点深意地问道:“衙役会在酉时二刻轮换,赶着间隙逃离,可以脱身?”

    听语气,是要算账了。

    季绾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尖,将头垂得更低,“为自保,通权达变,当不得真。”

    “急中生智,机敏之举,该褒奖娘子才是。”

    “民女惶恐。”

    季绾下意识抬眸,对上一双内勾外翘的长眸,那里面分明含着浅碎的笑意。

    是在揶揄吗?

    这时,白发翁气喘吁吁地爬上旋梯,捶了捶腿,“诶呀杀千刀的小贼,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这里闹事,抓去官府都便宜他们了!不过话说回来,大人前来怎不派人事先知会一声?小老儿也好备上酒菜!”

    季绾姐弟对视一眼,看起来他们是熟识。

    君晟视线掠过老者,又落回季绾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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