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假装淡然,君晟抱臂看向枯井那边,“可有验尸的经验?”

    季绾侧头看他,烈日灼灼,眼前的人却清清爽爽,不见汗液,“民女愚见,正值盛夏,尸体外观虽腐烂严重,露出骸骨,但应未超出一个月,当然,还要考虑死者生前的年岁、体态等,民女是外行,经验不足,瞧不出太多端倪,献丑了。”

    君晟没有否定她的推断,“隔行如隔山,再者,你不必同我这般客气。”

    坦荡的暧昧令季绾哑然,她慢慢挪动步子,站到了季渊的一侧。

    被夹在中间的少年仍板着脸,含怒瞪着与刑部官员们谈笑风生的二皇子。

    君晟余光注意到少年脸上的两条红痕,一深一浅,看样子像是用什么抽出的血痕,力道不轻不重。

    季砚墨是讼师,寻常百姓是不敢轻易招惹讼师之子的。

    “何人伤的你?”

    低沉的声音平静平缓,却让少年为之诧异,没有想到除了家人,还有人会关心他。

    因哑症,他没有玩伴,很少外出走动,体会不到陌生人的关切。

    他又瞪向二皇子。

    君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一叶知秋。

    早在赶来的路上,就已得知是季渊报的案。二皇子是柳明私塾的老板,又最厌麻烦,想必为了泄愤,出手教训了自作主张前去报官的少年。

    从少年身上收回视线,君晟又看向枯井那边。

    仵作等人开始冲洗尸首,须臾,其中一人将复检的结果呈给君晟,“禀大人,死者十岁左右,尸身虽腐烂严重、头发脱落,但一对虎牙保留完整,与宛平县失踪的学童对得上。左额有还一处未腐烂的皮下血肿①,应是致命伤所在。”

    “额骨可碎裂严重?”

    “并未。”

    君晟接过薄册查看,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喻小国舅忍不住道,“一处血肿,能说明什么?还得归为无凭检验。”

    “说明是谋杀。”君晟越过众人,走向自己的马匹,“陌寒,即刻前往宛平县接那对夫妻入城,凭衣物、佩饰认子。”

    “诺!”

    二皇子叹道:“君大人巡察地方半月,舟车劳顿,风尘仆仆,回朝还要处理案子,可别累虚脱了,也不知昨晚下榻在哪里,是否住得舒坦。”

    “殿下身为皇子,住在宫里。同理,微臣为人子,合该住在沈家。”

    二皇子僵住上扬的嘴角,皇子在十三岁即可行弱冠礼,深受帝宠的,会得到建在宫外的府邸。君晟此话,并非自嘲,而是极深的讽刺,讽刺他至今没有自己的府邸,不得不与皇弟们挤在同一屋檐下。

    “大人的嘴,毒得很。”

    “谬赞。”君晟一扬马鞭,绝尘而去,鞭身飞扬,甩在了二皇子的侧脸上。

    “嘶”了一声,二皇子捂脸后退。

    虽只是轻扫了下,还是火辣辣的。

    陌寒躬身,“大人非有意,还望二殿下勿怪。”

    “滚!”

    **

    柳明私塾暂时被封,季绾带弟弟回到医馆。

    少年明明很委屈,却安静地泡了个药浴,随后坐在外间的木桌前捣草药。

    季绾从隔壁的廖家铺子回来,将一碗盛满荔枝杨梅的凉饮摆在少年面前,“廖姐姐亲手为你做的,尝尝合不合口味。”

    季渊捧起碗喝了一大口,心不在焉的。

    季绾失笑,“有话想说吗?”

    弟弟不会讲话,性子敏感,不善表达,多数时候需要季绾来开解,可她清楚弟弟只是孤独,而非孤僻。

    沧桑世道,对一个残缺的人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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