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绝不。”贺隋光目光冷湛,带着股决绝的气势,“倘若这次不中,我再不考了。”

    友人诧异:“可是这次结果已经出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贺隋光只道:“我去南监,我去仪鸾卫,我要去告御状。”

    他声音一句重过一句,最后压过了桌上的所有人,几乎泣血:“我不信,西宁府的文脉就此断绝!”

    “你不要犯傻!”友人拽着他的衣袖,几乎要急冒烟了,“依你之才,说不定下轮会试便能上榜。若是此次告御状,不说成功与否,定会让诸位考官知道你这个刺头,说不准直接划去你的举人功名,何必搭上自己的前程!”

    “那又如何?”贺隋光毫不动摇,“假若连最基本的公平都做不到,我又何必在入朝为官,倒不如留在西宁府,本以为新帝……”

    他冷笑一声:“非明君也!”

    下一秒,桌上碗筷倾倒,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,其他同伴猛得扑过来,手忙脚乱地去堵贺隋光的那张嘴:“你不要命了?!”

    就连那位年长举人,都吓得酒醒,慌忙地四处探看,幸好他们因为省钱,选了距离燕都中心较远的客栈,又因为榜上无名,选择了偏僻的座位,此时大堂内人数不多,客栈老板只顾盯着算盘,应该没注意到他们的动静。

    “贺隋光!你、你……”友人指着他半天,最后徒然地放下,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,“你真不怕仪鸾卫和南监?”

    若是被仪鸾卫发现刚才的大不敬之语,贺隋光也别说告御状了,直接进诏狱,打残打死了都没人替他求情。

    贺隋光拨开捂住嘴巴的手,冷笑道:“那又如何?既然新帝做出这种事,还不叫人说了?”

    “你们放心,我一人做事一人当,绝不波及你们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不再理这些同伴,而是站起身,往门外走去。

    同伴们七手八脚,又想将贺隋光拉回来,或者干脆,今日就带着对方离开燕都——总之不能叫他单独一人,否则真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,又该如何?

    可惜去往西宁府的商队过些日子才能出发,这些日子,不得不缩在客栈里,严防死守。

    “早知如此,当初……”当初不带他来就好了。

    同伴端着简单的饭菜,正欲上楼给贺隋光送饭,一边走着,一边对身边的人抱怨。

    说来说去,后面的话还是未能出口。

    十年寒窗苦读,为的就是一朝会试。

    “隋光之才在你我之上,心有不甘实属正常。”另一人出言安抚。

    若是能尽快离开燕都就好了。

    二人叹着气,走到贺隋光的房门前,敲了敲门。

    等了半晌,里面毫无动静。

    同伴心生怪异,以往送饭时,在敲门后不久,贺隋光便会出言让他们放在门外。

    他忍不住将手中饭菜交给另一人,自己则是试探性推了推门,老旧的门栓发出嘎吱一声响,再走进去,房间里空无一人,唯有窗户大开。

    这里是二楼,后面是条死胡同,所以他们没在外面看着。同伴立时跑到窗户边,发现被褥被撕成一条一条,系了死结,从二楼垂直而下。

    “完了、完了……”

    同伴尖叫一声,引来了其他西宁府举子的注意:“贺隋光跑了!”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辛辛苦苦从二楼爬下来的贺隋光,遇到了第一个难题:他不识路。

    说来惭愧,西宁府地广人稀,他几乎从未离开过自小居住的地方,左邻右舍都是熟人;来燕都的路上,因着他年纪最小,同伴们也是处处照拂。

    因此,陡然面对如此庞大、复杂的都城,对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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