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清楚,近些年来西宁府的进士极少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?!”

    明慕震惊,明慕疑惑,明慕生气。

    少年天子精致的容貌因情绪变化,显得更加生动,瓷白的脸颊上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,双目充斥着怒火,更显明亮:“你既知道,为什么不告诉朕?”

    “此事早已有之,绵延半百之久,历次会试并恩科足有二十余次,西宁府举子少则落榜八十余,多则百余人。”

    卜祯极快地估算出一个数据,西宁府文脉不盛,百姓并不富足,读书的人不多,能考中的举子也不算多。

    “江南书院兴盛,如余林、茅山等,皆是江浙一带有名的私人书院,出了数个进士、几十位举人,而那些‘名额’,多被私人书院买去。倘若陛下想立刻纠正,必会受到朝中、地方的阻拦。”

    说话时,卜祯保持俯身跪地的姿势,一动不动:“陛下,文人的笔如刀。”

    “你先起来。”

    经他解释,明慕倒是能理解对方的意思,倒是能心平气和:“阚大伴,给大人看座。”

    宫室内的地龙还没有完全烧起来,地上冰寒,明慕手心被塞了一个精巧的银质手炉,饶是如此,他还是咳嗽了一声。

    用眼神制止阚大伴预备给他找太医的举动,明慕软了声音:“卜大人,我能理解你的苦衷,我登基只有半月,根基不稳,贸然和文人对上并不是明智之举……”

    卜祯道:“陛下圣明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但是。”明慕话锋一转,认真看向卜祯,眸子亮如星子,毫不动摇道,“西宁府受了太久委屈,朕想给他们一个公道。”

    明慕看起来柔软可亲,那也只是看起来,若是遇到涉及底线的事,他会比所有人都强硬——按肖晓的评价就是:被人欺负死都不肯低头。

    所以小皇帝完全没有被他说服。

    本以为年幼的明慕性子能纠正,却没想到,与梦中一致,但凡是好的,哪怕被千万人阻拦都要强行推进下去。

    卜祯在梦中已然致仕,与这位小皇帝没有密切的交际,只听家中子侄提过:新帝性格顽固,不肯让步,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保持纯然的天真。

    文官以缓为主,行事不会太过激进,这件事若叫卜祯来看,多会采取慢慢减少名额,压制书院,防止势大,最后才是提升西宁府的地位。至于过往的那些贡士名额?只能算了。

    “陛下,这是临西王的奏折,请陛下过目。”卜祯没有直接反对明慕的幼稚想法,而是呈上一本奏疏,让阚英转交给对方。

    见明慕打开,看完后,卜祯的浑浊眸子深深看向年轻的帝王,逐渐从缓和变得激进:“若陛下执意想为西宁府讨回公道,满朝文武又如何想?岂不是觉得陛下为了世子不顾声名,有昏君之兆。”

    明慕看看奏疏,又看看卜大人,合上奏本,强作镇定,耳根却通红:“……大人是觉得、我是因为,因为世子,才非要个公道不可吗?”

    卜祯摇了摇头,道:“臣能理解陛下所想,无非是觉得亏欠西宁府,想将他们应得的还回去。可公道是如何难得的事?

    “陛下不愿继承大统,却也不得不来了,自己的公道尚不能做主,如何为他人主持公道?”

    若是明慕计较一些,这话便是犯上。

    卜祯知道自己的语气重了,但若无法扭转小皇帝的行事与性格,以后不知有多少亏要吃。

    他急着要为小皇帝寻一位帝师,也有这样的意思:朝中大部分官员看来,小皇帝出身偏僻,不通文墨,必须尽快找文官支持,帝师无疑是与小皇帝联系最深的角色。

    “等到陛下大婚,天下人岂不是觉得陛下徇私包庇?”

    明慕定定地看着卜祯,话语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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