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色自若,笑着说:“你要是愿意入仕,也不是不行。给你安排个位置,练上半年,也就差不多了。”
云珑“啊?”了一声,立刻蔫了。
“我……我才十六。”他支支吾吾,眼神躲闪,“没那么快吧。”
云殷慢悠悠地道:“不快了,刚好。”
“我记得。”顾宛苓垂眸思索,“宁远侯家的孩子,是不是这个年纪入的官场?”
云殷笑着颔首。
“常梓轩如今在大理寺。”他道,“做得很不错,不输那些老吏。”
顾宛苓面带欣慰:“这孩子自小就聪明,跟你也玩得来,是个好孩子。”
两人一唱一和,一旁的云珑听得直接变了脸色。云殷瞧他耷拉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,笑了一声,总算放过了他。
他道:“不过也不着急,左右朝局不稳,这事可以过些日子再说。”
云珑这才狠狠松了口气。
吃过饭,下人来收拾了桌子。云殷来的时候是临时起意,走的时候却也没急着走,让云珑把近些日子的功课拿来检查。
少年刚刚还在庆幸逃过一劫,这会儿脸快皱成包子,磨磨蹭蹭地走了。顾宛苓坐在一旁看得直笑,等他走后才笑着摇头叹了口气:“从小到大没变过,就怕你一个。”
云殷道:“年纪还小,大了就好了。”
顾宛苓摇了摇头。
“不小了。”她道,“你当年这个年纪,都在战场上呆了两年了。”
云殷失笑。
两人就着云珑的话题聊了几句,顾宛苓想起了什么,道:“对了,我记得陛下年纪也不大。你这些日子和陛下……相处得怎么样?”
她虽身处后院,但作为世家女,前朝大事自然也知晓一二。
她也知,现如今,李昭漪是朝局的关键。
云殷回过神。
“还好。”他简单地道,然后笑了笑,“就像您说的,陛下也就十七,年纪还小。”
“今日我就是从宫里回来。”他道,“先前和舅舅商议了一下,请了他和蔺老做陛下的老师。”
顾宛苓恍然。
她低声叹了口气:“也是个可怜的孩子。”
云殷听出了弦外之音:“您见过陛下?”
顾宛苓虽已嫁入云家,但仍为顾氏女。云顾两家靠着姻亲关系紧密,却终究并非同根,因此大多数时候,顾宛苓都会有意识地避嫌。
只是他问了,顾宛苓也不瞒着,点了头。
“先前去宫里的时候碰巧见过一回。”她回忆着,“五六岁的孩子,眼睛跟黑葡萄似的,就坐在门口的台阶那儿直勾勾地盯人看,又安静又可爱。我后来才知道,先帝还有一个皇子在冷宫。”
云殷垂眸。
片刻后,他若有所思,慢慢地道:“所以,其实宫里人都知道,先帝还有个儿子。”
“知道有什么用。”顾宛苓摇了摇头,“他母亲只是一介舞姬,无权无势,若是没疯,还有机会复宠,她疯了,那么小的孩子,又能怎么办。”
她顿了顿,“她自己大约也晓得,临死前清醒了,把小孩子叫到身边,谁都当是叮嘱,没成想,是偷藏了簪子想带着他一起走。还好,后头让太监宫女救下来了。”
云殷有些讶异地抬起了眼:“……什么?”
顾宛苓微愣,随后了然:“对了,那个时候你刚跟着你父亲去边关,可能不知道。”
“宫里都传遍了。”她道,“陛下那个时候,应该才七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