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重说,等李昭钰继位,就想办法带他出宫。

    ……陆重说的,应该不是这个吧。

    李昭漪想。

    现如今他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,且不说云殷现在需要他这个挡箭牌,一定不会放他出去。客观上,陆重也很难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换出去。

    他胡思乱想着,另一边,德全悄悄地拿着热毛巾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“陛下。”他道,“擦擦汗。”

    李昭漪看着他,默默地:“您都不跟我说。”

    他其实怀疑过,但德全是云殷挑的人。他想问,却不敢问。

    德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也是陆掌印吩咐的。”他道,“他更想确认安全之后亲自来见您。”

    李昭漪道:“你跟我讲讲陆重吧。”

    他只知道陆重行走在宫中,却从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生存下来的同时又暗地里照顾他,又是为什么,居然到了云殷的麾下。

    重逢的喜悦催生出好奇,好在这次他问对了人。

    这一晚,德全跟他讲了许多。

    他知道了陆重原本跟着的是原司礼监掌印闻子璋,且认了他做干爹。

    闻子璋为人阴毒,却权势滔天。陆重花了几年的时间,终于博取了他的信任。闻子璋做梦也没想到,他最信任的、甚至以为会为他养老送终的干儿子,最终会背叛他。

    陆重投靠了云殷。

    他成了云氏在宫中最隐秘的那颗棋子。

    一直到潜龙殿一夜,这颗棋子才真正发挥了作用。

    李昭漪听得几乎入神。

    饶是德全尽力描画,他也听出了其中的艰险,只是……

    他道:“所以,师父为什么又要投靠云殷?”

    德全只道“陛下,陆掌印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您”。只是多的,他却不愿再说。

    -

    这一晚李昭漪睡得很好。

    和陆重的重逢让他心底最隐秘的角落终于暂时安定下来。

    少有的,他一夜无梦。

    他本想在第二日继续再问问德全一些陆重过往的细节,只是刚下了朝,宫人就通报,说云殷来了。

    李昭漪只得换了衣服,去了前殿。

    云殷一身朝服。

    他今日在朝堂之上怼了好几个人,其中以户部尚书骆沉山尤甚。

    李昭漪这两天虽没见云殷,但一直在跟着顾清岱上课,对于最近的朝事也略有耳闻。

    西南旱灾,朝廷拨了赈灾粮。只是仍有流民暴动。粮发了,百姓却仍旧饿得找不着吃的,很显然是有地方出了问题。

    户部首当其冲,但锅却不止是户部。

    拔出萝卜带出泥,燕朝世家彼此沾亲带故,早已是同气连枝的大树。

    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去。

    要不要查,该不该查,怎么查。

    都是问题。

    李昭漪听顾清岱讲课,字里行间隐隐透出徐徐图之的意思,但实际行事,云殷却远不是那么回事。

    平日里弹劾他,他一笑置之。

    但关键时刻,他的手段狠戾决绝,满朝文武一时竟无一人敢出声质疑。

    顾清岱没有多说,但李昭漪看得出他眉宇间的隐忧。只是今日见云殷,对方却神色如常。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玩李昭漪桌子上摆着的拨浪鼓。

    李昭漪一见那个拨浪鼓,脑子就一紧。

    他冲过去,拨浪鼓被云殷举高,李昭漪涨红了脸:

    “……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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