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。

    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做关于过去的梦,那些被打湿的破烂棉絮,潮热的发霉的柜子,还有……

    冬天。

    很冷的冬天,空气好像都是凝固的。

    水也冷。

    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挤过来,像是要把他完全地淹没。

    他用力地吸气,却只能吸到冰冷的湖水,窒息感越来越重。

    不要……

    他不要死。

    李昭漪挣扎着,却始终挣脱不了那股要将他吞噬的恐惧。

    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,耳边突然传来了模糊的声音,似远忽近。

    也就是在这个瞬间,腰上突然多了把力道,有人抓住他,将他一把带上了岸,李昭漪身体骤然一轻,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身上出了一身黏腻的汗,被子被掀开了一角,老太监德全担心地在一旁叫他的名字,见他醒来,终于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陛下可是做噩梦了?”德全道,“热水给陛下烧好了,一会儿啊,奴才给您点个安神香,陛下可万万不要再蒙着被子睡觉了。”

    李昭漪坐起身,还有些回不过神。

    -

    这天的一上午,李昭漪都有些萎靡不振。

    德全担心坏了。又是让人变着花样地做好吃的吃食,又是搜罗新鲜事讲给他听。

    李昭漪原本恹恹的,到最后被他哄得生出几分不好意思。到底多吃了半碗饭,还吃完了做成小猫样子的甜点。德全这才高兴了些,看李昭漪的眼神也更慈爱了。

    李昭漪其实很想问,德全是因为云殷的缘故对他好,还是因为别的。

    但是他想起了昨夜,终究没有问。

    桌子上的小像还在,他盯着看了一会儿,然后像是赌气一般,把它收进了抽屉。

    只是抽屉刚关上,他又感觉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,又走了神。

    吃过饭,李昭漪坐在院子里发呆。

    不多时,有人来通报,说是平南王进宫了。

    李昭漪说:“……不见。”

    小太监愣了一下,一旁的德全也愣了。只是很快,他对小太监使了个眼色,后者快速跑了。

    德全轻声道:“陛下,平南王昨日和奴才嘱咐过,说今日下午陛下要见客,在文政殿,应是要事。”

    李昭漪抿紧了唇。

    ……昨日?

    云殷昨日不是还要杀他么?

    他有些拿不定主意,不远处,熟悉的人影已经由远及近。

    云殷今日也穿得颇为正式,风度翩翩的样子让人很难想象昨日他还是个持刀行凶的暴徒。

    只是他一开口,就暴露了他的本性。

    他直接对着下人道:“陛下马上要见客,替陛下更衣备轿。”

    李昭漪立刻就抬起了头。

    他瞪着云殷,用眼神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。

    这个眼神却给云殷看笑了。

    笑过,他俯下身,有些哑的声音擦过李昭漪的耳畔,漫不经心。

    “乖点。”他道,“不是想出宫吗,听话,等事情结束,我带你出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