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密的睫毛扇了扇,他依言放下杯子,小声嘀咕:“烟不让抽,酒不让喝,没看出来你还挺霸道。”

    “没不让你喝,”宴青川笑了笑,“但烟真不能在家里抽,我不喜欢烟味。”

    宴青川并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长相,但他柔和目光和表情大大削弱了那张脸的攻击性,郁寻春趴在栏杆上看他,半响转过头: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楼下夜景鎏金一样,郁寻春看了许久,他拿后脑勺对着宴青川:“刚才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不看人时,诚心道歉的话好像更容易说出口。

    大半个月没剪,他头发比一开始长了一些,发尾扫在颈窝,一颗脑袋毛茸茸的。

    有点像胎毛还没掉完的小猫崽子。

    宴青川盯着他头顶一缕在风里摇曳的头发:“没关系,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。”

    郁寻春转头,脸埋在臂弯里,只有一双眼睛在外面。

    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里淬着细碎的光。

    宴青川:“你当时正心烦,我还硬要往你面前凑,骂我两句不也是我活该吗?再说你不也没骂我吗?”

    郁寻春张了张嘴,因为不知道说什么,又闭上了。

    心里有些堵得慌。

    宴青川拨了拨他被风弄乱的额发:“虽然我不会编曲,但是搞创作应该都差不多吧?没有灵感的时候与其憋在屋子里,不如多出去转一转,万一就有灵感了呢?

    “我觉得你是太想把事情做好,所以过于紧绷了,没有人能事事做到一百分,你不用对自己要求那么高。”

    他指尖有点凉,不小心擦过额头时有些痒。

    郁寻春拦住了他的手,飞快地转过了头。

   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他心想。

    没有人能事事一百分,但他从小被要求的,不仅仅是一百分。

    是两百分,是三百分。

    “我的琴坏了,”他小声说,“我害怕修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