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至于其他人,打发了便是……”

    傅问舟的心也冷了。

    一双黑眸黯淡无光,如同被寒霜覆盖的湖面,不再有涟漪。

    “你凭什么觉得,我会帮你?”

    傅晏修眼里已有几分醉意,凑近了些看着他道:“你不是想知道我有什么把柄落在安王手里吗?等到了睿亲王那里我就说……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,我的把柄也是安王的把柄,你若不保我,整个傅家都别想活!”

    也就是说,他犯下的事,可诛九族。

    傅问舟目渗凉意,端起手边的酒杯,微举。

    “那就祝侯爷一路顺风。”

    傅晏修大喜:“你同意了?”

    傅问舟:“事不宜迟,你且做好准备,后半夜穆九便想法送你出城。”

    话落,他饮了杯中酒,转动轮椅就走。

    傅晏修在他身后举起酒杯,语声哽咽道:“二弟,照顾好母亲和晚儿,是大哥对不住你们……待他日我还能回来,定会弥补。”

    傅问舟脸上没什么情绪,也无半分的停留。

    穆九就在不远处守着,自然也听到了兄弟二人的谈话。

    他快步上前推着轮椅,低声:“二爷,真要将他送走吗?”

    傅问舟语声轻缓淡然:“侯爷受不住打击,精神失常,半夜偷跑出府,被歹人掳走,下落不明。”

    穆九一凛:“明白了,二爷。”

    老夫人房里,彩铃正在教傅晚儿和温时宁练习暗器手法。

    桌上堆满树叶,彩铃手指一夹,扔出去,树叶就稳稳扎在柱头上。

    温时宁和傅晚儿也手指一夹,然后那树叶就飘了出去,缓缓落在脚下。

    连续几次,傅晚儿很气馁:“这怎么学得会呀!”

    彩铃一本正经地鼓励她:“只要坚持不懈,肯定能学会的。”

    傅晚儿眨巴着眼睛,“那你学了多久?”

    彩铃算了算,“六年。”

    “六年?”

    傅晚儿往桌上一趴,“算了吧,我还是不学了。”

    温时宁笑着摸摸她的头,抬眸就见傅问舟转着轮椅进来。

    她欣喜地迎上去,“二爷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傅问舟其实已经到了片刻,强行把身上的戾气压下,唯恐惊扰到室内仅存的岁月静好。

    可温时宁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了什么。

    她低头闻了闻,“二爷喝酒了?”

    傅问舟说:“就一杯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不能喝酒。”

    温时宁皱起眉头,一边替他把脉,一边吩咐彩铃去请廖神医。

    傅问舟无奈:“没那么严重,真的就一杯。”

    温时宁不听。

    酒可能只有一杯,可心伤了多深,得大夫说了算。

    傅晚儿也警觉地站起来,怯怯地看着傅问舟。

    “二哥,是出什么事了吗?”

    傅问舟微微一笑:“没事。”

    只是替她扬鞭送亲的人少一个罢了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廖神医赶来,二话不说先接手诊脉。

    温时宁神色凝重,什么也没说便去了厨房。

    一杯酒入不了肝肺,可忧思似刀,已划破本就薄弱的那一层防护,入了血脉,引得毒素骚动。

    她得再调整调整安神汤的药方。

    傅问舟望着她的背影,愧疚又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他已经尽力抑制,可人非草木,做不到心如止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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