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由不得她了。

    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如何救二爷,是哭是笑,是难过还是害怕,很多时候,她仿佛已经感知不到。

    饭菜很香,温时宁却难以下咽,在秦嬷嬷和香草的注视下,勉强吃了半碗饭。

    “小姐是想在浴桶泡澡,还是直接去后山温泉?”

    香草一边准备衣物,一边问。

    温时宁道:“我还是先去看看二爷和师父吧。”

    香草沉着声:“二爷有晋安穆九,廖老有宋哲万里,有事他们会解决,解决不了会来找你……”

    说着,她停顿了下,“就一晚,请小姐好好休息,行吗?”

    听得出来,已经是尽自己所能的克制了。

    温时宁但凡再啰嗦一句,香草非大哭一场不可。

    孕妇,惹不得。

    温时宁从善如流,“那便听香草的,我在浴桶随便泡泡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她近来好像有些越来越理解傅问舟了。

    人生在世,就是不断与他人建立联系,形成牵挂的过程。

    遇到的人越多,所牵挂的人和事就越多。

    有些是责任,有些是情分,有些是身不由己……

    可她和二爷,生命脉络都已经长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不仅仅是牵挂。

    他们的生命已经交织在一起,成为了不可分割的整体。

    但身体确实是累坏了。

    温时宁泡在浴桶里,眨眼的功夫,人就睡了过去 。

    香草忙叫来红兰紫,三个丫头轻手轻脚地将温时宁抱出来,细心替她擦身体,擦到脸时,红儿的手一顿。

    二夫人睡的很沉,却泪流满面。

    同一时间,傅问舟结束药浴,人很清醒。

    “时宁和廖老如何了?”

    晋安忙道:“二夫人和廖老太累,都已经歇下了,二爷放心。”

    傅问舟松了口气,“别折腾了,今晚我就歇在青云阁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,二爷。”

    晋安忙前忙后,傅问舟目光追随着他。

    “晋安,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?”

    晋安说:“只要是香草生的,都好……但我还是更想要儿子。”

    话落,又解释说:“不是为了传宗接代,就是觉得,女儿家活在这世上,太难了。”

    比如香草,比如二夫人。

    从生下来就开始苦……

    傅问舟轻叹:“是呀,太苦了。”

    晋安:“所以我以二爷为榜样,要加倍对香草好,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。”

    “村民们都笑话我怕妻,他们不懂,爱妻者风生水起,亏妻者百财不入,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。”

    傅问舟笑笑。

    晋安话似乎变多了,挺好,越来越有生活智慧了。

    “二爷,你该不会嫌我话多吧?”

    晋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“没办法,香草晚上总睡不好,我怕她胡思乱想,便要不停和她说话……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傅问舟眼眶有些热,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时宁也是这样对他的。

    总能敏锐地捕捉到他的情绪,然后想着法子的开导他,或者分散他的注意力。

    她曾视他为依靠,却不知不觉替他撑起了一片天。

    “晋安。”

    傅问舟不想任由自己再沉到情绪中去,强打起精神来,“你可有想过为你的孩儿起什么名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