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旦开战,就更无能为力了。

    楚砚释然般道:“我本就胸无大志,所学所拼,出发点皆为替至亲至爱谋一个好生活。眼下,至亲都在京城,尚且安全,至爱就在眼前,我不能坐视不管。我知,我等格局狭隘,给朝廷蒙羞,在其位却未能担起大任,我辜负了天家信任……若能活着回去,我会自请辞官,若不能,所有后果我都承担,绝不后悔,请王爷成全。”

    他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自责,眼神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,尽管知道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被视为无脑,但他的心已经做出了选择。

    若是从前年轻时, 睿亲王大概率会暴喝一声:“滚!”

    可人的血肉,其实不是生来就有的,是慢慢长出来的。

    活得越久,血肉越丰满。

    而眼前的年轻人,显然已经丰满的不能再丰满了。

    可能是他真的老了。

    睿亲王眼眶莫名的有些酸,在楚砚肩上重重一拍:“你就算不是个称职的好官,起码是个有血有肉的好男儿!”

    “再者,现在论结果为时尚早,这种情况下,你能勇闯敌营,谁敢说你格局狭隘!”

    “你且听着,我有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,务必完成!”

    话落,他凑楚砚耳边,低语了几句。

    楚砚眼睫轻颤,眸光流转,面上神色是掩不住的惊喜。

    “是,王爷!”

    在当下的战争礼仪和道义下,双方都可以派人说和,称之为使者。

    两兵交战,不斩来使,更是流传千百年的战礼之一。

    因而,在睿亲王一番喊话后,楚砚孤身一人,大大方方地淌过河去。

    哈桑早派人去请示了拓跋羽,拓跋羽传话,要来便来,自己送上门的人头,不要白不要!

    虞清然在听闻傅问舟的死讯时,整个人如遭雷击,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。

    那双处乱不惊的美眸,失去了往日的光彩,变得空洞而绝望。

    傅问舟死了……无数人心中的信仰也会随之倒塌,于大局不利。

    最最最令人心疼的,是时宁啊!

    她如何承受?

    她哪里能承受?

    看似是一个人的死,一个小家的破碎,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。

    北蛮若在此时围攻,如何破局?

    何人来破局?

    虞老不喜她关心过问国家大事,虞清然深处闺中,对大周局势了解实在有限。

    便她知,一个时代的象征,一个精神支柱的倒塌,一定会引来一场风暴。

    一如当年她父兄战死后,连一些小国,都动了来大周分点肉吃的念头。

    直到新一辈能人崭露头角,其中又数傅问舟最是佼佼者。

    如今好似又一个轮回,会有人接得住吗?

    虞清然忧心忡忡,想起傅问舟的音容,心中又是一痛,眼泪无声滑落。

    嘴唇微微颤抖,想要多问些情况,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。

    自睿亲王出现后,哈桑就让人将她带走,扔在一间屋里。

    虞清然像木偶一般静坐,在漫长又无望的等待中,心一点点冷却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门吱呀的一声打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