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两日没给吃的,楚砚饿的饥火烧肠。

    偏偏战虎今日又格外兴奋。

    它孜孜不倦地挥舞着利爪,嘶吼着,势要得到觊觎已久的食物。

    楚砚已经快要站立不住,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。

    生死攸关之际,瘸子又一次出现了。

    战虎看到他,竟用力地摇了几下铁栏,似乎是不甘心。

    但终究还是摇摇晃晃地走过去,讨好般用脑袋蹭了蹭铁栏,然后蹲坐在地,眼巴巴地望着瘸子。

    瘸子居高临下,嘲讽般幽声道:“百兽之王又如何?在生死面前,还不是一样的懦弱卑微……”

    楚砚虚脱地跌坐在地,有气无力道:“面对生死,害怕和懦弱是本能,人亦是如此……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,君子有所为,有所不为……”

    瘸子目光阴森地望过来。

    楚砚语气笃定:“你是大周人吧?”

    虽然口音有变化,但还是听得出来。

    瘸子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楚砚道:“你一定是,我闻到了同类的气息……”

    瘸子嘴角似乎是动了动。

    楚砚继续试探:“你一直纠结于傅问舟不是死于中毒……是拓跋羽对你的承诺吗?只要傅问舟死于你制的毒,就放你走?”

    这是最大的可能。

    瘸子浑身隐隐颤抖。

    楚砚恍然大悟般嗤笑道:“以子之矛,攻子之盾,拓跋羽惯会这招。你知道安王吧?”

    “拓跋羽正是利用了安王的贪生怕死,逼他认贼做父,逼他通敌卖国……”

    他挣扎着爬起来,用尽力气的吼道:“相信敌人的承诺,等于自掘坟墓!”

    “就算傅问舟死于中毒又如何?拓跋羽只会把你推出去,然后宣告天下,傅问舟是死于大周人之手,大周人自己自相残杀,与他何干!”

    “一如他现在,打着替他狗儿子报仇的口号与大周交战!”

    “无论输赢,这一战将永远留在大周的耻辱史上!安王永远是大周的罪人,遗臭万年!”

    “你呢?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替自己找一个身不由己的理由就能心安吗?”

    “人人自有定盘针,万化根源总在心,你真的能心安吗?”

    “你就没想过,有朝一日,魂归故里,你该如何面对?”

    话落,楚砚体力不支,再次跌坐在地。

    瘸子身体抖的厉害,仿佛浑身血液被冻成了冰,冷极难忍。

    眼里怒意和恨意,却似熊熊烈火。

    “对!我是大周人!”

    他目眦欲裂地瞪着楚砚,终于松口:“可大周,谁又记得我?”

    “我冒死潜入敌营,欲投毒换得一线生机……可我败了,我败了就该死吗?谁人又愿意为救我而做出努力?他们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我……是你们,是大周先抛弃了我!”

    楚砚深感无力:“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,但战争残酷,大局当先……”

    “大局?”

    瘸子笑得阴森:“我谈对错,你们给我讲良知,我讲良知,你们又给我谈大局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