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>    “我们仨尽量吃的少,干的多,绝不给三姑娘添麻烦。”

    至于婚事,待她三年孝期满后再议也行。

    只要人在跟前,他就不用慌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几个时辰前,深夜,养心殿。

    自那晚从天牢回来后,周济民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。

    有时精神恍惚到不识人。

    可他就是迟迟不肯下传位诏书。

    偏偏太子也不急,该请太医请太医,该来请安的还请安。

    他要的就是个名正言顺。

    父子二人较着一股劲,直到周礼孝回京。

    历经数月,周礼孝平乱各地,亲自押了一批人回来。

    周济民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,精神竟好了些。

    知周礼孝进宫复命,他愣是自己走来了养心殿。

    结果,听到的就是周礼孝说要入赘傅家。

    太子自是惊震,气愤,不许。

    “你要娶傅家三姑娘,让父皇赐婚便是,你去入赘?周礼孝,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?”

    “三姑娘若是顾及门弟,封她为郡主也未尝不可,傅问舟立下大功,本就该重赏。”

    周礼孝站的笔直,清冽的目光望向周济民。

    “并非人人都向往皇家,皇家有什么好的?”

    “除了尔虞我诈,权力争斗,无尽的猜疑和防备外,可还有半分真情?”

    “家不像家,父子不像父子,夫妻不像夫妻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其实很庆幸,没有被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囚禁住自由,我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,知道这世间,还有许多的活法。”

    “但无论是哪一种,都比生在皇家好,都被囚禁在这里好!”

    他话音刚落,周济民突然抓起面前的茶杯砸来。

    “逆子!”

    离得近,即便他多病无力,那茶杯也砸在了站在低位的周礼孝头上。

    周礼孝本可轻易躲开,但他没躲。

    茶杯从他额头上方碎落,有一滴血流了下来,染红了他冰冷无比的眼。

    “逆子?何为子?”

    “有父才能为子,我有父吗?”

    周礼孝目光如刃,似要穿透眼前人虚伪的面具,穿透他的心,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?!

    “我不过是你无意间犯下的一个错误,是你料想不到的存在。”

    “我生来就被你判了死刑,那时,你可有当我是子?”

    “即便是子,也是棋子吧?我猜,你现在大概特别希望我有一颗强大的野心吧?”

    “就那么想看我们手足相残?怎么?不亡国不甘心?不断子绝孙不甘心?”

    “你以礼孝仁义给我们起名,可你自己做到了吗?”

    “你扪心自问,你配当父亲吗?”

    字字诛心。

    周济民双目充血,浑身发抖,气到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周礼孝轻蔑地收回视线,笔直跪地:“臣恳请贬为庶民,不为周姓,不为周用,请太子成全!”

    太子目光惊痛,双拳紧握。

    “礼孝,你也不信我吗?”

    他们一起走到这一步,他怎会恩将仇报。

    他尝过父子相残的痛,怎会去做连自己也瞧不上的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