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想在洞房时取了裴坼的性命,可是你想过没有,今日侯府大摆宴席,戒备森严更胜往日。若是贸然行动,就算你侥幸杀了裴坼,又可能全身而退么?”
“李如月,李氏一门蒙冤被屠,现如今只有你自己了。难道你不应该查清构陷之人和其中的真相,还李家清白?仅仅是杀了裴坼一人又有何用?”
“我!”李如月哽咽在喉,眼圈泛红,紧咬着唇瓣却无话可说。
青桃见她如此,心中泛起一阵酸楚,柔声安慰道:
“我只是跟你分析其中的利害,还有最坏的后果。你若想要查清真相,就要沉得住气,一切从长计议才是。”
室内有一瞬的静默,良久。
“谢谢你,春桃。你说的对。李家无辜背负通敌叛国之罪,真相未明,便惨遭灭门之祸。蜀中刺史最后仅以我李氏通敌真相大白于天下之后,被敌国派人灭门定论,最后不了了之。”
冷静下来的李如月,面色凄楚,恍若失了灵魂的木偶。
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颤抖,又道:
“想我李氏昔日何等风光,蜀中乃至幽靖二州,老幼皆知我父母之仁慈宽厚,名声远播。我家虽承蒙皇恩,为御贡瓷商,却从未以权势压人,更未敢独享那繁华之利。我父兄胸怀天下,所行善举,数不胜数,又怎会为了一己之私通敌卖国呢?”说到这里,李如月的眼眶泛红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却倔强地不曾落下。
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李老爷李夫人都是顶顶的良善之人,李家的几位公子少夫人亦是亲善和蔼。不此等冤屈非但我不相信,先生不相信,我想整个蜀中也不会有几人相信的。”
青桃抱着她,想以自身给她温暖和安抚。
李如月突地挣开她的怀抱,脸上还挂着泪珠儿,嗓音却极其严穆:
“我一定要找出背后真凶,还李家一个公道。决不能让父兄与家族,背负这不白之冤,任由世人误解与唾弃。”
春桃的目光轻轻凝结,诚挚的看着她,道:“我陪你,不过你要记住,从今往后你只是江阮宁,那个温顺无权,任人可欺的庶女。千万不可以把李如月那套刁蛮强硬现于人前,惹人生疑。”
李如月抿唇默了默,郑重点头道:“好,李如月已经在那个雨夜跟家人一起去了。如今世上,只有我江阮宁。”
外间突然传来婆子刻意扬起的嗓音来:
“还得是贵女出身,才配得上咱们侯爷。今儿一并进府的桂姨娘,可是靖州裴氏宗亲选送来的。姿容双绝不说,更会讨侯爷的欢心。这不,侯爷从这院儿刚出去,就去桂姨娘处歇息了。啧啧,要不说呢。乡野丫头怎么可能伺候得好咱们金尊玉贵的侯爷,恐怕日后,这院落也热闹不起来喽。”
显然是特意说给江阮宁听的,正是起先欲讨喜钱的婆子。
春桃眨巴眨巴眼睛,看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俏皮与,低声问:“你也是有点能耐,刚进侯府就学会树敌了?”
江阮宁才懒得理会这般小人,不甚在意道:“不过是些跳梁小丑,不必理会。”
言罢,她便转身欲往内室,准备更衣就寝,一派从容不迫。
春桃大大的不赞同,追上去,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与急切:
“这你可就不懂了,这深宅大院之中最需提防的,往往正是那些看似不起眼的仆妇丫鬟。常言道,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,但这些婆子们,她们的手段往往比那暗中潜伏之人更加难以提防……喂,江阮宁!五小姐?我跟你说正事儿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