该如何作答。
江馥轻叹了口气,又说:“你我姐妹身为国公府嫡出,生来尊贵。自小所习尽是如何为母家的兴旺出力,为兄弟们的仕途做谋划。若是幸运,能得一个心心相知的夫婿自然是好。可若是不幸,所嫁非人,那么牢牢掌握住后宅,就是身为女子唯一的生存之道。而这一切,是一个妾室的身份远远无法做到的。男人那所谓的眷顾和怜惜,不过是浮光掠影,转瞬即逝,又能护得几时周全呢?”
江妼第一次从长姐的脸上看到一种近乎绝望的决绝。
于是怯怯地道;“是,长姐,妼儿知错了。从今以后,妼儿再也不说这样的傻话了。”
江馥温和至僵硬的脸上,终于松缓了情绪,现出真正的本来神色。
她亲自扶起江妼,福嬷亦是赶紧搀起六小姐来。
贴心地为江妼掸去裙衫上的灰尘,歉然道:“让六小姐吃苦了。”
江馥心疼地擦去江妼脸上的泪痕,柔声说:“傻孩子,不要怨怪长姐。长姐是要告诉你,那些愚蠢的念头有都不该有,那不仅折损了你的身份,更是要毁了你一辈子的。”
江妼含泪乖乖点头,一副受教了的样子。
“夫人,侯爷回府了。”
门外传来粗使丫头的小心禀报声。
江馥面色不改地嗯了一声,才慢慢的问:“侯爷可用过晚膳了么?”
“回夫人,侯爷特地吩咐小厨房多备几道滋补佳肴,送往曦梧苑。且已命府医前往。”丫鬟的回答,恭敬而细致。
江馥心中微澜,江妼却率先脱口急问:“请府医干什么?是姐夫怎么了么?”
丫鬟赶紧安抚解释:
“夫人和六小姐莫急,是阮姨娘坠马了。身上受了好多伤,是侯爷亲自抱着回来的。”
侯爷素来风流不羁,府中乃至整个上京无人不知。
不过这样毫不避讳地抱着一个女子,在众目睽睽之下,还是头一遭。
就连江馥听了都露出微讶之色。
江妼则是一脸愤懑,咬牙切齿地低语:“好一个手段高明的妖精,竟能将姐夫迷得如此神魂颠倒。”
江馥眼眸微转,吩咐道:“让小厨房炖些滋补的药膳送到曦梧苑去给阮姨娘,替本夫人转告侯爷,天寒霜重,今晚就请侯爷歇在曦梧苑吧。”
“是,夫人。”
丫鬟的脚步声已远,江妼急得鬓发间的流苏旋转不息。
“长姐,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去把姐夫找回来吗?顺道也给那不知羞耻的狐媚子一个教训,教她知晓何为分寸。”江妼的语气中满是不忿与焦急。
江馥却不为所动,拉着妹妹重新坐下,道:“菜都凉了,快吃吧。”
“长姐怎么还吃得下啊?”江妼的语气里满是不解与埋怨。
可江馥已经握起银筷用膳,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。
一片蜜瓜入喉,却不知其味,好在颜色够好。
“吃不下也要吃,用膳不仅仅是为饱口腹之欲,更是活下去的立命之本。”
江妼再一次被长姐的话震慑在那儿。
她好像突然明白了长姐这些年是如何度过的,心里有一点点疼。
同样的蜜瓜放在嘴里,江妼轻啮慢品:为什么颜色和滋味就不能同时拥有呢?
长姐无法两全,不见得我也做不到。
小丫头的眸光略显黯淡,心中的那份决心更加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