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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身正不怕影子斜,徐本正大大方方抄了血书,便站在王德化、王之心身边,等着看自家皇爷收拾吴昌时。

    哪知吴昌时仔细对比过字迹,忽的大喜起来:“是他,就是他,陛下,就是他!”

    崇祯好奇地问道:“什么就是他?”

    吴昌时回道:“您看这字迹,血书就是徐本正写的。只不过他抄的这份是平时的正常笔迹。

    而血书这份,是他刻意换了一种笔法。

    但是笔迹里的神蕴,却有七八分相似。

    而且两份笔迹里五处不易察觉的书写习惯,也是一致的。

    比较其中‘相得甚欢’的‘欢’字,您看这撇捺之笔锋转折,两份笔迹里极为相似,而且非常有特点。”

    崇祯皱着眉头,将两份笔迹比对了一番,又命王承恩交给陈演。

    陈演仔细看过,然后回道:“禀陛下,这两份笔迹确实极像出自同一人之手。”

    陈演这位次辅极受崇祯宠信,他都这样说,令崇祯不得不重视了起来。

    于是在场所有阁臣、尚书都认真比对了一遍。最终所有人都给出了一致的结论。

    崇祯有些懵了,在场的阁臣、尚书哪个不是饱学鸿儒,他们一致得出的结论,非常权威了。

    徐本正早已跪在地上,叫起了撞天屈:“皇爷,奴婢冤枉啊。奴婢刚接手东厂两个月,就算想写血书,哪来的这个能力知道如此隐秘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吴昌时在一旁嘲讽道:“这还需要什么能力,不过都是凭空捏造的罢了。

    随便找个街边算命、测字的,都能捏造的出这样的污蔑之辞。”

    说罢,吴昌时也跪了下来:“这是纯粹的污蔑,请陛下替微臣做主啊。”

    崇祯看看徐本正,再看看吴昌时,整个人都麻了。

    在崇祯看来,首先那份血书肯定是有人故意模仿徐本正的笔迹,硬让他背了黑锅。

    但这主谋一定是内廷大太监,一般人都接触不到徐本正的手迹,又谈何模仿。

    其次吴昌时也未必完全清白,只是苦于没有实证。

    这时候王德化站了出来,替徐本正喊冤:“皇爷,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模仿徐本正笔迹写的血书,这是栽赃陷害,请皇爷明查。”

    崇祯紧皱眉头,内廷出了这种烂事,能当着外臣的面安排明查吗。

    果然,周延儒揶揄道:“怎么明查,东厂提督都是这个样子,靠你们,能查出什么来。

    陛下,还是将此事交给三法司彻查吧。”

    另一位前任东厂提督王之心冷冷地回道:“我们才力有限,还求老先生包容。”

    旁边的陈演闻言,心中暗自大喜。别看王之心的话里冷冷冰冰,没有感情,但自己与他素来相熟,知道他的性情。

    这次东厂被人骑在头上嘲讽,王之心明显是动了真怒了。

    把厂卫得罪得这么狠,周延儒早晚出事。他下去了,就该我这次辅接任首辅了。

    陈演素来跟内廷的大太监们关系好,所以站在一旁也不说话。

    崇祯很气恼,又很无奈,站起身冷冷地说道:“承恩,把徐本正关起来,让他闭门思过。

    东厂的差事暂免,改由王裕民提督东厂。

    吴昌时暂时仍任原职,由三法司彻查此事。待查问明白,再做处置。

    蒋拱宸风闻言事,不避权贵、恪尽职守,予以嘉奖。

    好了,散了吧。”

    说罢,崇祯扬长而去,留下的两拨人相互敌视,又冷冷地对峙了半晌才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