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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与圣上相逢时,也在芍药花开的季节。”她悠悠说起,眼眸里仿佛流动着怀念的光,“那时我还是平常人家的姑娘,并不知道那人是高高在上的天子......”

    金玉装饰的殿内香气涌动,两人就这么絮絮地闲聊。淑妃是个温柔的女人,同云渺说话时带着一种水乡人特有的温婉,眼眸含光,唇角微微地抿着笑意。

    “我出身寻常人家,阿渊是我的孩子,背后没有母族支持。”

    淑妃渐渐换了话题,“娶殷川云氏的女儿,是这个孩子的福气。他性子笨笨的,以后还要请你多照顾。”

    “哎。”她似乎无奈地叹气,“他这些日子不知在做什么,又跑出宫去玩了。我总是见不到他。”

    顿了下,她望过来,“阿渺可知道他出宫都做些什么?”

    云渺轻轻眨了下眼。

    ......看起来淑妃并不知道谢止渊在宫外做的事。

    “我许多日没有见到他了。”云渺摇头。

    “真是不听话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淑妃笑了笑,语气轻柔而温和,“不听话的孩子,就该多教教。”

    晨间的时光流逝得飞快,一上午很快过去。

    淑妃留云渺在柔仪殿里用了午膳和晚膳,又亲自送她上了回云府的马车。

    等到车轱辘的声音远去了,淑妃才提着一盏莲灯,款步往自己的殿内走去。

    走到殿前,她却并不进入,而是转身推开了一间暗室的门,牵起裙角沿着石道走了下去。

    灯火的光渐渐地漫过石壁,照亮了昏暗幽深的室内。

    正中央的案几前,一个人缓缓地转过身来,魏紫色蟒袍上的银线反射着摇曳的灯火。

    “娘娘贵安。”老宦官拱手作揖。

    “余照恩,”淑妃看他一眼,“我说过,无事时我不见你。”

    “老臣来向娘娘问安,如何不能算是有事?”

    余公公笑答,拢袖,再问,“殷川云氏那位千金如何?”

    “是个有趣的孩子。”淑妃淡淡地说,“我只希望她不要影响阿渊。”

    “说到阿渊……”

    她抬起眸,看向余公公,“我好几日没见过他了。他去做什么了?”

    “娘娘知道的,三殿下的具体行动,老臣也不清楚。”

    余公公摇头,低笑了声,拢了拢大袖,“不过娘娘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?”

    “也是。”

    淑妃用一根箸挑了挑莲灯的芯,“他不能离开这里。”

    挑动的灯芯无声地摇曳,噗呲打了一个火星。她的声音轻柔,絮语般,呢喃般的,低缓地回响在暗室的四壁之间。

    “永远......永远都不能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从宫城里回来后,已是漫天星子闪烁时。

    云渺卸了满头的金银玉簪,褪去繁复华贵的襦裙,只穿一件烟水色的丝绸长裙,赤着足托着腮趴在窗边,望着临水的桃花树发呆。

    她的思绪乱糟糟的。

    宫城里的人物关系远比她想象得复杂。

    殷川云氏是世家大族,她的婚事不仅涉及到她和谢止渊两人,还关系到整个朝堂上的政治.局势,甚至足以影响南衙北司的党争局势。

    与淑妃的一番谈话之后,她发觉淑妃虽然表面上就像人们议论的那样不关心宫廷之事,但事实上却话里话外都在隐隐试探她的家族的情况。

    近乎直觉般的,云渺不太喜欢这个女人......她说话温柔又动听,微笑时眸光婉约如秋水,却让云渺隐约感到一丝寒意。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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