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吸一起一伏,被他吓到了。

    男人突然很轻地哂笑了声。

    苏稚杳心一紧,余光瞥见他抬手随意一抛,那把枪从她头顶,落在了她身后钢琴旁的柜台上,“啪嗒”一声,吓得她一抖。

    皮鞋踏着地板,不一会儿又没了声音。

    他好像已经离开了。

    苏稚杳整个人瞬间虚软下来,睫毛忽眨,落下一滴摇摇欲坠良久的泪珠。

    冷静片刻,仅存的理智没让她忘了房子里还有一个生死不明的人,她忙不迭摸出外套口袋里的手机。

    9、1、1……

    苏稚杳指尖哆哆嗦嗦戳着拨号键,拨出了美国通用报警电话。

    她紧张地盯着屏幕,等待警局接通的每一秒都格外煎熬。

    突然,一只手无声无息间从她颈后探出来,漫不经心,却稳稳地按下了挂断。

    苏稚杳受到二次惊吓,短促惊呼,蓦地回身,额头险些撞上他胸膛,手机落到裙摆上。

    男人不知何时去而复返。

    他右胳膊倚着钢琴,仍保持着下俯的姿势,西装外套垂下来,似有若无蹭到她脸。

    苏稚杳身子猛地僵住,动也不敢动。

    男人逆着落地窗外的暗光,幸亏她裙摆上的手机屏幕还在他们中间亮着,但苏稚杳没去看他的脸。

    她不敢抬头。

    目之所及,是他右腹处被浸湿的衬衫,是血,不像地上那人的,似乎是他受伤了……

    “keep it quiet,got it?”

    男人若无其事缓缓出声,嗓音带着颗粒感,低音炮深沉,在她头顶,英语流利且地道。

    他没有一丝外地口音,不确定是否因为发音太标准,总之苏稚杳一时辨不出他是不是本地人,但明明白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告诫。

    不该说的别说。

    他出去过,身上沾染了风雪夜的寒意,凛冽的寒气逼入她错乱的呼吸里,仿佛是在迫使她屈服。

    苏稚杳屏息,僵硬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男人居高临下瞧了她顷刻后,蹲下,用干净的左手,不慌不忙捡起地上她掉落的那支雪糕。

    海盐椰奶味的。

    他指腹抹了下塑封包装上蒙着灰尘的冰雾,再递到她面前。

    苏稚杳看见眼前他的手。

    五指修长,骨节分明,手背露着属于一个成年男人才有的明显青筋。

    腕部有刺青,离得近,能拼凑出这个词。

    Tartarus.

    没见过,她不懂词意,也不清楚是哪国的语言,但莫名有种诡异感。

    苏稚杳心咯噔地跳,不声不响,听话地伸出双手接过自己的雪糕。

    男人鼻息透出一丝淡笑。

    “Good lass.”

    圣诞夜,玻璃窗外的飞雪如发光的泡沫,仿佛置身在水晶球里的世界,只可惜,当时的情景更像是暗黑.童话。

    后面,他似乎还说了句“happy birthday”,腔调慵懒,耐人寻味,但苏稚杳当时有些恍惚了,意识被惧意抽丝剥茧。

    男人自身凉薄的音色带着温沉哑意,那低低的一声,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里循环往复……

    Good lass……

    Good lass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乖女孩。

    “杳杳?”

    一道周正的播音腔突兀插入。

    电视台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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