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通电话持续了很长时间,聊得有一搭没一搭,偏就是谁都不想提挂断,美国是清晨,最后还是徐界过来提醒他,会议要开始了,才不得不结束。

    苏稚杳手机放回口袋,眼睛里掩不住笑,踩着轻快雀跃的步子,回到病房。

    当时,病房里窗帘被拉开了,乔漪一身病服,站在落地窗前,看着远处不算刺眼的烟花,清瘦的侧脸尽是拓落和失意。

    苏稚杳过去:“妈妈,怎么下床了?”

    乔漪不知在想什么,神思走得很远,这会儿才倏地抽回神识,回眸时有些呆滞。

    茫然了好几秒,她慢慢反应过来,牵出笑,依旧那般温和:“总觉得很久没有去外面看过了。"

    她说的是,总觉得。

    不是肯定句,是一种无端的感觉。

    苏稚杳眼睫轻颤。

    因患苏萨克氏症候群,她妈妈从风华正茂,到长发灰白,都在这间病房里,也是因为什么都记不长久,没有了时间概念,十几二十年也就没那么难熬。

    从前,每天对她而言都是新的一天,无所谓过去几天几月几年。

    但最近,苏稚杳隐约发觉,她眼里时常有低落的情绪,可孟教授刚做过检查,她各方面都很正常。

    也许是病症终于有改善的征兆了。

    苏稚杳心中生出一点渺茫的希望,挽住她胳膊:“妈妈闲不住的话,我推你到楼下转转?”

    乔漪莞尔着摇了下头,重新望向窗外。

    那一个瞬间,她眼底闪过的颓败,显得这间病房像铁铸的笼子,门是开着的,飞得出去,却不能飞出去,世界陷在一个臆想的空间里,不堪的悖论勒住她的咽喉。

    “时间怎么也消磨不完的。”乔漪声音很低,如同自言自语:“或许我还能做些什么,”

    苏稚杳发出一声疑惑,歪过脑袋去看她,不懂这话的意思。

    这时,响起敲门声。

    门口是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子,每个人双手都或拎或抱着东西,为首的那个有礼有节地微笑对她说,他们是替贺先生来送新年礼物的。

    所谓的礼物,都是很名贵难得的补品,摆得桌子都放不在,溢到椅子,再溢到地面。

    另外还有一束新鲜的貂蝉玫瑰,和一串独家定制的音符钻石项链,是给苏稚杳的。

    东西完好送达后,他们便离开了。

    那束貂蝉玫瑰摆放在桌面,苏稚杳还兀自沉浸在惊喜中,看了会儿项链,又弯腰去嗅花,发现花束里夹着一张卡片,兴许是和其他东西一同空运过来的。

    上面的钢笔字牵丝劲挺,漂亮而有风骨。

    是贺司屿的笔迹。

    【京中雪落,静待归期】

    苏稚杳脸上浮现出柔柔的笑。

    “男朋友送的?”

    苏稚杳心噗通跳了下,偏过头,见乔漪靠回在病床前,看她的神情了然,她脸微红,放下卡片,过去坐到床边,有几分难为情地低着头,“嗯”了声。

    乔漪笑问:“他对你好吗?”

    “好,很好…”苏稚杳小声答完,迟迟不见乔漪询问,她慢慢抬起头:“妈妈不问是谁吗?”

    “不管是谁,对你好就行。”乔漪说。

    在母亲那里,苏稚杳是永远的乖乖女,双手撑着两边,头垂着,脸颊红红,耳根也红红的。

    乔漪曲起一指,轻轻刮了下她鼻子,好笑地说:“小姑娘谈恋爱了,羞什么?”

    被她这么一调侃,苏稚杳越发羞窘了,扑过去,把脸埋进她怀里,哼哼唧唧地耍赖皮:“没羞"

    羞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