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希望。西西里金色的阳光飞跃过巴勒莫的古老墙体,掉落到他的眼里,超越太阳的耀目光芒。

    将一切阴谋算计照得无所遁形。

    这一刻,突如其来地,一股巨大的悲伤笼罩着她。艾波洛妮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,“不…”

    如同恒星在某一注定的瞬间坍缩,求婚者眼里的光亮倏地消弥,漆黑的大眼睛,呈现全然的哑光质感。

    迈克尔从地上站起来,仿佛靴子落地,癌症病人得知自己的死期,他攥紧戒指,锋利的宝石刺入掌心,他却丝毫不觉得疼。

    “是因为赫耳墨斯吗?”

    艾波洛妮亚一愣,被情绪填满的脑袋如同老旧的风扇,吱吱呀呀地缓慢转动,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“我看见了,展览会的上午,你对他行吻手礼。”他哽了一下,压抑内心喷涌的尖酸和戾气,继续轻声说,“还为他扣衬衫纽扣。“

    空气陷入沉默。

    楼梯间传来一声轻咳,玛莲娜催促姑娘们吃苹果派,而后赶紧工作。趿趿拉拉的声响从楼梯间离开,玛莲娜走下来,高跟鞋踩在楼梯的头几阶,弯下腰,视线穿过木扶手,看向艾波洛尼亚。

    男人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女孩罩住,两人站在那里,毫无肢体接触,像是两道平行的线。

    几分钟的功夫,艾波洛妮亚终于厘清了思路,她忍不住露出惨淡的笑。原来他们是如此相似,同样在嫉妒的地狱里着挣扎。烈焰炙烤灵魂,煎出痛苦的爱意。

    是的,爱。她竟然爱他。爱到她不忍心用诡计糟蹋这份明澈洁纯的感情。

    面前的男人轮廓是如此鲜明,高鼻深目,丘比特般的弓形嘴唇抿起。明明站在阳光里,却因为角度和深邃的眉弓让眼窝全然沉在阴影,看不见他那双漂亮的眼睛。但她能想象得到,那必然是幽沉而炽热,如海底深处的火山。

    艾波洛妮亚直视他,坦然说着谎言:“是的,我尊重他。我仰慕他。”

    尊重?仰慕?

    霎那间,情绪如沉睡巨兽苏醒,炽热的岩浆喷涌而出,与冰冷海水交融,剧烈沸腾,理智跟随希望尽数分崩离析,灵魂如同残缺的梦境,癫狂又怪诞地崩出躯壳。血液似乎也伴随天崩地裂的情绪抽离身体,无法回流心脏。他冷得想要颤抖。

    迈克尔扯出一个残酷的笑,问:“那我呢?”

    像是不懂事的青春期的少女,艾波洛妮亚露出随意践踏真心的恶劣笑容,“我只是觉得好玩罢了。我从来没有见过中了晴天霹雳的人,想要知道你和我其他追求者有什么不一样。你知道的,像我这样的漂亮女孩儿,从来不乏追求者。”

    “再者,你竟然破坏了我们的计划,把农用机器的事情捅了出来,我和赫耳墨斯是有些生气的。所以我们打算逗逗你。”

    艾波全当没有看见他阴沉到阴鸷的面色、宛如实质的郁气,自顾自地说:“不过,我还是得谢谢你,为我们带来六十万美金。情谊不成买卖在,迈克尔,今后我们还是朋友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?”

    “喜欢?”艾波笑起来,甜甜地看向他,“我当然是喜欢你的,高大、英俊、还有钱,谁会不喜欢呢?但我才十八岁,今天我喜欢青花瓷,明天我可能就喜欢粉彩了,这世界上有大把的帅气男孩,我可不会早早的安定下来。”

    垂在两侧的手死死地攥成拳头,以遏制地发自灵魂的颤抖。恨意与爱意,在体内汹涌着、撞击着,如吉普赛女郎的踢踏舞,鼓点般的节奏,一小节一小节地紧绷,不断地加快、再快、更快——直到抵达女郎的极限,裙摆飞扬,啪地一声,舞曲结束。

    迈克尔猝地松开手。

    蓝宝石戒指坠落在地,弹跳几下,骨碌碌滚落进角落。

    他捧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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