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堂前方站点伙计原本便拿着电话在等待,见她丢下自行车奔进来,立刻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话,不到三分钟,艾波洛尼亚就和吉利安诺接上头了。
“艾波,你终于接电话了。“吉利安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,像是男低音一般富有磁性。但此刻,这声音的主人不复往日的爽朗,反而透露出些微的惶惑和疲惫。
艾波洛尼亚捏紧手里的听筒,问:“图里,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我们的全自动葡萄采摘机暴露了!昨晚有位美国人通过克罗切那位不成器的侄子大卫.塔查联系我,说要汇报你家附近村落美式军用卡车出没情况。我立刻想到,是前几天的试验采摘走漏了风声。妈妈咪呀,那地方我们治理得和铁桶一样,怎么就被他发现了呢?该死的。”
艾波洛尼亚莫名松了一口气,快速回过神来说:“图里,冷静,斯科蒂娅夫人做假账的能力你是知道的,克罗切只会认为是手下的人漏报了,插不到我们头上。你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形。“
吉利安诺深吸一口气,缓缓说起了前一晚的情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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塔查今年72岁,混了大半辈子的日子,身为克罗切的侄子,他有着天然地直觉,就像下雨前蚂蚁搬家、沙鼠躲避蜥蜴毒蛇一样。此刻,他的直觉告诉他,不要参与这件事。
托马辛诺老辣地看出他的退却,说:“大卫,只是一个电话罢了,这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。”
迈克尔也说:“塔查医生,你也知道我没有其他的意图,只想尽快见到她。这是一桩对大家都好的事。”
塔查敌不过二人的劝说,还是拨通了吉利安诺位于巴勒莫宅邸的电话。
经转接,又等待了大约十分钟,电话那头才响起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。塔查立刻说:“图里!是我,大卫.塔查!复活节一别好久不见呀?”
吉利安诺在脑中搜索片刻才回忆起对方身份:“——噢,塔查医生,晚安,有何指教吗?”
塔查说:“是这样的,我有一桩要紧的事情想和你当面谈,不知道明天你是否有空,我想登门拜访。”
多年刀剑舔血,吉利安诺瞬间警惕,不着痕迹地推诿:“明天我要帮克罗切老爹去北面港口处理事情,你知道的,最近北方佬有点不老实,时常想来干预我们的生意。”
塔查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,迈克尔眼神示意他递过电话。
接过听筒,他用不甚熟练的意大利语一字一句地说:“吉利安诺先生,久仰大名。我是来西西里小住的美国人,今天在萨沃卡附近的庄园发现军用卡车的痕迹。我觉着有必要当面和您说一下这个情况。”
“什么?!”
吉利安诺震惊两秒,才郑重道谢:“十分感谢你的消息,不知阁下的姓名是——”
“迈克尔.柯里昂。”
“好的,柯里昂先生。”吉利安诺说得很缓慢,语气因此充满威仪,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,“是这样的,今晚我的妻子已经入睡,她怀着身孕,我想尽量不打扰她歇息。”
“可以理解。”迈克尔回答,眼前不禁浮现对方妻妹那张可爱的脸庞。
他的思绪不自觉开始飞远,穿越丰茂的树林、飘过无垠的旷野,降落在巴勒莫那高耸古老的城墙上。不知是否打扰到艾波洛尼亚休息?她酣睡的脸颊是否带着醉人的红晕?
单单只是想到她,他的内心就泛起一阵莫大的幸福。
“柯里昂先生,”吉利安诺拽回了迈克尔的神思,“明晚六点,请来贝拉大街5号。你吃得惯鱿鱼通心粉吗?”
*
“之后你就挂断电话了?”
“是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