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和你爸爸说,他会给你出头。如果要离、”

    西西里妇女艰难地说出那个词,“离婚的话,你爸爸也会替你做主。虽然这会让他很生气。”

    艾波洛妮亚看看远处店里佯装忙活的三个男人,又看看母亲,眼里充满犹疑和怜爱,不由失笑道:“妈妈,您想哪儿去了。我和他再好不过了。只是我这次回来得突然,没来得及带上他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?”

    “真的!”

    *

    “真的?”

    迈克尔目光沉沉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孩,她有着明显的北部长相,皮肤白得像石膏,灰绿色的眼睛闪着不安分的光。

    他在医院守了一夜,确定那位亚洲女人安然无恙才匆匆离开,压抑着翻遍了罗马的大街小巷的冲动,或是冲进特雷扎的别墅,将他揪出来好好审问一番的想法,强迫自己回家。本想睡一觉,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,只得早早到学校,希望通过工作转移注意力。

    十分钟前,这个女孩敲响他的办公室们,说她是来替艾波洛妮亚传话的。

    “维太里小姐回西西里了,没有确定返回的时间,她让您耐心等待,顺便帮她请假。”伊莉莎贝塔.帕尔马斯,也就是咖啡馆的女服务员不得不再次重复。

    ”昨夜情况确实十分凶险,不过维太里小姐身手十分利落,三名看守人员,她杀掉了一位,打残了两位,“帕尔玛斯说着昨晚的情景,炸耳的枪声、成片的鲜血,她在柜台后瑟瑟发抖,维太里小姐走过来将她抱进怀里,轻声安慰她。帕尔玛斯到现在都记得那股好闻的柠檬花香,打算去百货商店找找类似的香水。

    迈克尔盯着棕金色头发的女孩看了半晌,才掏出钱包,慢条斯理地抽出几张中等面值的里拉,放在桌面。

    帕尔马斯的脸一瞬间涨红,没有拿钱,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。

    迈克尔又在办公桌前坐了一会儿,惨白的日光经由纱帘射入,湖水般沉沉浮浮,他的眼睛注视着虚无的一处,寂静得像是坟茔。

    *

    一旦离开奶酪、番茄和面粉的气味和温暖的氛围,艾波就又变成没有归属、游魂似的异乡人。

    途经几处废弃的棚屋,风化成褐灰褐色的碎布在风中拉扯成旗帜的形状。这是维拉迪尔在克罗切授意下设置的路障,每个棚屋里至少有一支配备机关枪的小分队,遍布通往巴勒莫的道路。

    她忽然来了兴致,在最后一间棚屋旁停车,大块砖块坟冢般堆砌,空气凉爽到刺骨,她坐了下来,审视着午后日光里的乡村地区。

    远处是一些和她出生的小村子一样的村落,石屋顽强地占据适宜的地势,鳞次栉比地排列在陡峭的山坡,杂草丛生,像是三流的风景画。

    汽车行驶而后的滚滚尘埃显然是画家醉酒失误的一笔,艾波洛尼亚看着那辆阿尔法罗密欧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驶来,最后停到小菲亚特的旁边。

    "你不应该在这里。“吉利安诺在她身旁坐下。

    是啊。艾波心想。

    但她没有这么说,反而道起歉来:“我做错了,图里。”

    她低头看着鞋尖,手工鞣制的皮面布满各种划痕,“我应该杀掉维拉迪尔的,现在还不是和特雷扎撕破脸皮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”怎么算正确的时候?“吉利安诺反问。

    艾波语气发飘地说:“至少不是现在。工厂里备足了货,销售形势一片大好,村镇里合作社也在如火如荼,虽然有黑手党反扑的意思,但我认为有你在上头压着,他们掀不起风浪。”

    吉利安诺一声叹息。“你总是考虑很多,认为自己肩负拯救西西里的使命。但这不只是你的责任。九年来我们一直情同手足,可以说,你我之间,比我和阿斯帕努、你和安布-->>
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