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不时抬头,给佣人打手势,让他们添酒加菜。

    酒是低度数的香槟,还准备了可乐。艾波一样都没有选,蒙头吃饭,安静聆听大家的交谈。

    酒足饭饱之后,众人又回到会客厅,佣人推来三角钢琴,女人们弹唱着《歌谣报》里最新的曲目,有几位活泼的女士手拉手跳起了舞。

    艾波洛尼亚就是在如此欢乐的氛围下被叫离现场的。

    她跟着管家穿过拱形走廊,两侧的墙壁悬挂罗西家族成员的油画肖像,走到书房。

    房间里没有窗户,只有高至天花板的书柜和大件的古董家具。

    宽大的雕花书桌后,弗朗哥.特雷扎观察着出现在门口的女孩。婚姻生活让她的脸颊变得饱满,让那双雕像似的眼睛不再大得出奇,脖间戴着一条坠有珍珠的金项链,脊背挺立,身形瘦削。虽然已经怀孕,但看起来还像个未婚少女。

    以一己之力挑动低下世界秩序、公然杀害克罗切等黑手党头领、蛮狠约束土匪兵痞、塑造吉里安诺光辉英雄形象的赫耳墨斯竟然是这样一个小丫头?特雷扎感到不可置信。告诉他这则消息的人拥有正当的立场和理由,应该不会骗他。

    就在内心的怀疑愈加浓厚时,他看到女孩若无其事地坐进一把真皮扶手椅里,微笑着冲他打招呼:“好久不见,特雷扎部长。真巧,您今天找罗西先生商讨公务吗?”

    仿佛浑然不清楚他一个多月前那桩调令背后的深远含义,叫人觑不出半点破绽,这反倒让特雷扎皱起眉头。

    “赫耳墨斯。”他说,“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。”

    艾波洛妮亚睁大圆圆的眼,“什么?他已经去世大半年了,您现在才知道我是他的弟子吗?”

    “你别装了,曼”特雷扎止住话头,暗恨对方狡诈,转而说:“维太里小姐,我们感情一直不错,有着深厚情谊……”

    “打住打住,”艾波做了个暂停的手势,“我现在是已婚妇女,和丈夫还算恩爱,没有做您情妇的打算。”

    特雷扎一哽,缓了缓,平静地说:“如果没有我的网开一面,你的丈夫如今还蹲在监狱、在臭虫遍布的牢房睡觉,更不可能当上外贸部门的职员。”

    说得好像没收纽约柯里昂的钱似的。艾波低头看看指甲,甲形圆润、白中透粉,瞧着很健康。

    位高权重的司法部长忍着怒气,接着说:“现在大家日子都不好过,政府全指望着美国人的钱救急,但总理收紧了贷款,资金通道变窄,企业借钱反倒更困难了。你也有工厂,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。如果再这么限制贷款,经济更要一蹶不振。比起金钱,我更需要图里和你们的影响力,说句不好听的,你们的手法有点像共产党、社会党,人人都喜欢你们。所以,我希望你和吉里安诺能帮助我。”

    艾波洛尼亚静静地听他说完,用一种恳切的语气慢慢说:“我真的感到受宠若惊,您的想法十分正当。不过您是内阁成员,也许可以试着说服总理?”

    特雷扎摆摆手,“他可不会听我的。这些不需要你操心。你只需要负责西西里的选票,而图里和他的好兄弟负责那不勒斯的,这样辐射开来,整个意大利南部都是我们的票仓。我将成为第一位西西里籍的总理。”

    艾波洛尼亚彻底听懂他的意图了。他想要煽动民意重新大选,选出新总统任命他为总理。她在心底啧了一声,克罗切对他的评价没有错,真是个橄榄脑袋。

    虽是这样想的,但在战术上她从不藐视对手。

    “我感谢您的抬爱。您对我一直帮助良多,不仅是迈克尔的事,更是您提拔了我的哥哥,让他成为巴勒莫新一任的警察局长。”她笑得温和。

    特雷扎却从中听出一丝属于赫耳墨斯的风范,他站起来,绕过桌子,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:“维太里小姐,这是皆大欢喜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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