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规矩,整个房子安安静静,就像从未有人住进来。

    事实上,叶洗砚也是上个月才搬进来,很多东西来不及采购,也仅仅是为了招待千岱兰,才让人将其中一间客房的床品更换得更“少女”一些。

    当然,如果她不喜欢,还有另一间客房可供入住。

    他做事向来滴水不漏,答应了弟弟暂时让千岱兰住进来(因弟弟旧居中还有很多与伍珂有关的东西),便真将她当未来的弟媳看待。

    叶洗砚不知千岱兰最终选了哪一间客房,两个房间都很安静,像没有人入住。也不清楚叶熙京有没有回来——

    现在的他喝醉了,酒局上同那些人精们打交道也令人疲倦,只想休息。

    一手推开卧室门,另一只解开领带,稳稳地丢在小牛皮和藤条做的脏衣篓中;然后,取下手表,房间很暗,叶洗砚没有开灯,一切遵循着记忆,正如规律克制的生活和作息。

    只是不知怎么,叶洗砚在今夜规律的卧室中,隐约嗅到一缕极轻极淡的茉莉花香。

    解下的手表被随意放在胡桃木桌上的玻璃托盘上。

    啪嗒。

    床上裹着鹅绒被的千岱兰在半梦半醒中打了个哆嗦。

    这里的床垫软得像小时候躺过的摇摇床,又轻又暖的鹅绒被盖在身上没什么重量,让习惯了重棉花被和丝绵被的千岱兰不太习惯。她其实并不认床,当年在深圳打工时候,厂里宿舍蟑螂猖獗,就算墙上趴着掌心大小的蚰蜒和蟑螂,千岱兰也能面不改色地徒手抓走虫子踩死,然后哗哗啦啦洗手,再若无其事地躺下睡觉。

    也不知怎么,千岱兰在这个干净的客房里却失眠了。

    床和被子都很舒服,有淡淡的香味,不像麦姐店里用的那种那么刺鼻,很温柔和谐,像刚刚砍下、削皮、劈开的新鲜木头,又像温柔开放的玫瑰。这种柔软的香味大约有着助眠的效果,千岱兰在干瞪眼了半小时后,还是沉浸入了梦乡。

    梦里还是和叶熙京初遇的时候。

    千岱兰在工厂里干了两个月,就意识到在流水线上做不长久,迟早要熬垮身体,完全是拿健康赚钱;她拿到工资后,就立刻砍到优惠价、报了附近的一个夜校,一有时间就抓紧时间去上——说是夜校,其实是专门在晚上开设的辅导班,教一些基础的办公软件操作,总共十节课,可以自己选上课时间。千岱兰想的是,等干够了厂里硬性要求的六个月,就去找份文员类的工作;再不济,就算在厂子里一直做下去,也不能永远都在流水线上重复地劳动。

    她和叶熙京就是因这个夜校而认识。

    千岱兰长得又瘦又高,相貌出挑,第二天去夜校上课,就有一群人跑来看她。有几个大胆的,还邀请她吃饭,想和她“交个朋友”。

    她都客客气气地拒了。

    正常人,到了这一步,基本不会再死缠烂打,偏偏就有性格偏激的,跟在她身后,甩都甩不掉。

    某晚,在大排档前,千岱兰被三个人纠缠,三个人围一块,动手动脚,故意不让她走。她脾气爆,被刺激恼了,直接踢裆砸眼起步,还用带毛刺的一次性筷子插了一人的鼻孔,插得他鲜血直流。

    警察立刻赶来处理这件事。

    那三人是出了名的小混混,周围摆摊开店的都怕他,不敢出来替千岱兰作证,哪怕她说自己被骚扰,那些人也都摇头缩脖子,含糊地说不知道——除了叶熙京。

    叶熙京来找朋友玩,当晚凑巧也在对面店里买卤水鹅掌。千岱兰被三人围起来骚扰时,他疾步走来,正准备制止的时候,看到千岱兰以一敌三,暴打小混混——

    他和他朋友的证词都能证明千岱兰饱受骚扰,这一次完全算得上正当防卫。

    千岱兰那时候才十六岁,再怎么胆大,碰到这种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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