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越发浓稠。

    泛着银白色光芒的月亮逐渐变得猩红,层层叠叠的乌云铺天盖地的,把红月挡得严严实实,不透一丝光亮。

    世界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,学校的灯光也在瞬息全部熄灭,连带着留存的路灯也是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。

    广场上的雕像在夜色中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,再也不见白日里人形的模样,数也数不清的黑色触手从里面涌出,向着四面八方伸展散开。触手很粗壮,比之人的大腿也不遑多让,看不见尽头,张牙舞爪,遮天蔽地。

    学校一下子成了它们的乐园。

    在宿舍内不约而同陷入睡眠的玩家们却一无所知。

    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缓慢而沉重的敲门声响起,睡意朦胧之间,依稀听见了门锁的响动,不太真切。

    耳边传来了若有似无、支离破碎的啜泣。

    意识好似从沉睡中醒来,恍惚间,鹿可侧过了身子,清晰的看见了对面床头一张泪眼朦胧的脸。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影子,背对着鹿可,飘在那个人的床前,静静地盯着她,看着她默默地哭泣。

    然后看见她哭泣着,缓慢的坐直了身子。脸上是抗拒的哭泣,身体却想要从床上爬下来。十分割裂。

    是那个女学生?

    那是…什么东西?

    我…怎么睁眼了…

    鹿可有些讶异,连带着有些惊慌。经历了宿管阿姨的一番操作,她好像陷入了睡眠,现在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的突然惊醒,甚至侧了个身…奇怪…

    小小的黑色身影,似乎是感知到了背后的视线,放弃了眼前的猎物,猛地转过了身,冲到了鹿可的床位前。

    映入眼帘的是个令人恐惧又有些奇怪的家伙。脑袋大小的模样,全身被浓稠的黑雾包裹着,露出了一双血红的流着血泪的眼睛,冰冷的怨毒的,不像是人的眼睛,充斥着动物的兽性。

    窗边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,浓稠的夜色里,血色的眼睛,看得人心里直发毛。透过眼睛看向后面,之前看见的留着泪水的脸,仿佛只是一道错觉。女学生安然地平躺在她的床铺上,盖着被子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而随着鹿可的注视,浓稠的黑雾化作细密的黑色丝线,缓慢地伸长,一点一点的缠绕在了她的身上。鹿可想要闭上眼睛,却惊愕的发现怎么也闭不上。几次反复的尝试,都只是徒劳。

    所有的画面像是印刻在了她的眼睛上、脑子里,不容拒绝。想动一动嘴巴,嘴唇也不一动不动,想说的话,被咽在了口里。

    慌乱,害怕,恐惧。

    身体像是被几座大山压着,连一根小指都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口不能言,身不能动。

    密密麻麻的黑雾化作的丝线,一点一点的拽起了她的身体。

    鹿可这才惊觉发现,原来她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。被牵扯的身体看清了她皱着眉头的面容和紧闭着的双眼,沉浸在梦魇的困扰中,她的灵魂像是被囚禁在了自己的身体里,意识非常地清醒,却丧失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

    此时此刻,鹿可像是站在了上帝视角,清晰的看清了整个宿舍的格局。

    窗外的月色已经不见,整个宿舍黑的不透一丝光亮,可她却看得清楚分明。小小的一团黑色黑影控制着丝线拉扯着她的身体,其他几人像是还在睡梦中,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,平静且安详。

    只有她一人,清醒地被困在了自己的身体里,无法言语,无法动弹,眼睁睁地看着被黑雾牵扯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动起来。

    孤立无援。

    鹿可却不想放弃。

    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,只是突然醒来看到了它,而这醒来也只是她主观意识上的醒来,实际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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